闻言,司徒灼稍稍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锋芒。连带着他身后的微弱法相的表情也瞬间变了,它眉梢高挑,双目怒睁,似两轮燃烧的烈日一般,像是对齐玉十分不满。
齐玉扭头挠了挠蛟龙那正在萌生的龙角,啧啧两声,嗤笑道:“呦呵,还挺凶的。”
说罢,他笑眼弯弯,抬手轻轻弹了弹蛟龙的下巴: “去,我费尽心思才将他邪骨中的魔气拔出来一些,够你吃一顿了,别浪费。”
语毕,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踢踏’声,国师带着他的傀儡仆童缓步而来。
徐徐走至齐玉身后,微微上前看着司徒灼身后的小爷附耳说些什么。
司徒灼敏锐的察觉到了国师的眼神,齐玉闻言,眼神微动,嘴角的笑意更甚,隐隐透露出一股兴奋。
司徒灼眼底晦暗不明,一抹阴鸷闪过,连眉心的红点仿佛都散发着沉暗的光芒,他不紧不慢地拉紧了手中的丝线,小爷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瞧了一眼,又抬头侧脸看了看司徒灼,眨巴了两下眼睛,往他身边凑了凑。
齐玉好整以暇地看着司徒灼淡漠中又不失防备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看见他们齐聚在此,穗岁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喂养蛟龙。
恐怕连他们逃出缚灵灯,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又或者说,根本就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你早就知道我们从缚灵灯里逃出来了是么?”
穗岁冷脸看着齐玉与他身后的黑衣人和国师。
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知道他对段京辞的所作所为,她根本不会将阴狠毒辣这个词和齐玉那张温柔明朗的脸放在一起。
齐玉闻言,这才将视线转移到穗岁脸上,他桀然一笑,甚至为她鼓起了掌。
“哎呀呀,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不过,我不仅知道,我还亲手放了你们呢,”
听闻此言,穗岁的心沉到了谷底,却还是想要个清楚明白。
“你什么意思?”
“不然你以为,你们能来往宫廷如入无人之境吗?诚然,我虽为你们设置了一些小阻碍,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也幸好,你们没让我失望,”
齐玉轻哼一声,瞥了一眼段京辞,复又开口道:“这城隍神倒确是十分在意你们,我只不过略施了些障眼法,他便竭尽全力的寻找你,”
“不愧是魔神之子,重情重义,死缠烂打。”
说到死缠烂打时,他咬肌一紧,几乎是从牙齿缝隙之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仿佛对他恨之入骨一般。
“如果不是为了邪骨,我不会允许杀害她的凶手苟活于世。”
齐玉眼神清澈,一汪黑潭深不见底,嘴唇紧抿着,明明是面无表情,却偏偏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所以你们的目的不是司徒灼?而是邪骨是吗?”
穗岁此刻十分平静,她冷静的分析着这一切。
从出了缚灵灯开始,或许更早,在鬼母幻境中,他们的图谋便已经开始了。
“是也不是,起初我确实只想要那个凡人的魂魄罢了,不过既然故人之子入了局,我总要好生招待吧。”
齐玉耸了耸肩,面容尽显无辜,仿佛段京辞身上的伤口并非是什么残忍之事,而是他送给他们的一份礼物而已。
“听到他也入了缚灵灯,我高兴了好久呢。”
苗千三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自家大人身上的伤全是拜高台上的那人所赐,不禁怒火中烧,愤怒从丹田处直涌入额头。
“你这个妖魔,你卑鄙无耻下流!”
闻言,齐玉眼睛扫视一圈,这才发现段京辞身后还有一个小少年。
他脆生生的怒音如同一小块石头,投入一片湖泊一般,发出微弱的‘扑通’一声。
齐玉闭着眼睛,撇了撇嘴,点头应声道:“不错,我们妖魔生来便是如此,”
“除了,他。”
他冷漠的看向段京辞,眼底轻蔑与不屑一览无余。
嘴角挂起讥讽的角度,看着段京辞,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