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眨着眼睛,好半晌才彻底醒过来。
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屋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地府了。
只是如今状况有些不对劲。
她的腰间横着一只手臂,脖子下面压着另外一条,头顶有沉重的力量压着她的脑袋。
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迫,她顿时不敢动了。
穗岁努力用余光向去看,有些费力,她只能看见对方的肩膀和胸膛。那肩膀直接将她挡的严严实实的。
小心翼翼的将下半身往旁边挪了挪,见没动静,她又挪了两下,保持着脖子以下不动,身子向右歪歪扭扭的怪异姿势。
等她还想再挪时,头顶的人动了动,那人下巴摩挲在穗岁头顶揉了揉,横在她腰间的手揽着她的腰又往里带了带。
......姿势更加亲密了。
这是哪来的流氓痞子?
穗岁眉头轻皱,有些后悔方才的磨蹭,白忙活了一场,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起身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将注意打在她身上。
还没动呢。就听见头顶发出一声轻笑。
“蛄蛹半天了,你在做什么?”
清朗的声音沉沉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因为说话,喉头和胸膛的震颤。
这声音?
“你没事了?”
穗岁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去看对方。
司徒灼感受到她从怀里离去,一手撑着脑袋睁开眼去瞧她,眼底带着玩味的笑意,像是一头十分餍足的狮子。
穗岁看着他的脸,眉头皱的更紧,这好家伙,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俩发生了什么呢。
“不对,你怎么在这?还抱着我睡觉?”
“我可是你师父,你这大逆不道,倒反天罡的......”
穗岁妙语连珠的一连几句话,最后竟然卡壳了,想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臭徒弟!”
说罢,她登时想打自己一巴掌。穗岁闭了闭眼,完了,更像是在打情骂俏了。
她索性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司徒灼闻言,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他伸手捏着穗岁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
“我一直惦记着师父,师父见我第一句话却是骂我。”
穗岁扭过身子看他,司徒灼垂着的眼眸挡住了眼中的真实情绪,低眉顺眼的倒真让人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那你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手里的柔软青丝划过他掌心,像是一尾鱼掠过,带起一阵痒意。
司徒灼抬眼看她,眼底一片讳莫如深,漆眸直勾勾的盯着穗岁一瞬,突然觉得他们很像在榻上夜话的夫妻。
这种想法让他眼睫一颤。
“你搬的救兵来的很是及时。”他答非所问道。
穗岁不太满意,她分明问的不是这个。
还想再问,却被抢了先。
“可惜我还是死了。”
听到司徒灼的话,穗岁这才反应过来。
是哦,当时司徒灼高烧,她是让豹尾回地府报信来着。这里是地府,活人不可能进来。
当时司徒灼和小爷被符纸裹得密不透风那么久,连一丝空气都透不进去。
“那小爷岂不是也......”
司徒灼看着穗岁半晌,眼珠微动,开口道:“死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穗岁心里有些不舒服,小爷他还那么小。
“那魂儿呢?带没带回来?”
小爷还是个孩子,穗岁不忍看他年纪小小就入地府干劳役,已经下定决心,要帮他早日投胎去。
“不知。”
听着司徒灼好似无关紧要又好似略带一丝委屈的语气,穗岁这才开始细细打量他。
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眉心的红痣颜色更深了,这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旖旎,他眼神幽深,漆眸微微发亮,闪着细碎的光。
司徒灼很是满意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抬手抚上穗岁的脸颊,声音带着些莫名的引诱,抬眼望去,却发现他眼中一片清明之色,唯有眉眼柔和。
“师父再见到我,心里欢喜么?”
这是什么问题?
穗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突然想起来,似乎在太医院时,他也这么问过她。
穗岁皱着眉头去探查司徒灼的魂魄,什么异样也没有。
“你没事儿吧?都已经死过一回了,怎么还变得神神叨叨的。”
说着就要下榻。
司徒灼懒腰将她抱住,将脸埋在她后腰上,穗岁一愣,瞳孔猛缩,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额头抵着自己的后腰,激起一阵酥麻,穗岁心中升起一阵怪异之感。
感受到她的轻颤,司徒灼凑得更近了些,鼻子抵着她的腰,深深一吸,嗅闻着她魂魄深处熟悉的馨香。
“咦!”
穗岁浑身汗毛竖立,吓得肩膀都缩在了一起。她乱七八糟地将横在腰间的手掰开,索性司徒灼也没想箍着她,倒是十分轻易的就被拉开了,随后穗岁便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你神......神经病啊!”
司徒灼翻身平躺在榻上,心中如有雷声阵阵,想起她方才的反应,不由得笑出声来。
眼中满是食髓知味的惬意,鼻尖仿拂还荡漾着那股清甜的气息,勾得他心痒痒的。
没关系,如今他既已归位,那么便有的是时间。
“来日方长。”
穗岁腰间的触感传达至脑子,整个人都晕晕的,腰间阵阵发麻,一片灼烧,连带着脸颊和耳朵也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