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
“你来了。”
老人的声音浑厚如钟,可还是隐约能听出,
钟表内部因岁月蹉跎后的腐朽。
高海臻走到他面前,“已经和锐思的总编见过面了。”
“对方怎么说?”
钟士承伸出手,黑王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臂。
“应该马上就会打电话过来了。”
果不其然,高海臻话音刚落,
口袋里就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她背过身,按下接听键。
通话持续不过一分钟,便结束了。
“对方答应销毁照片,后续也会发布澄清报道帮助解决舆论。”
钟士承转身将蛇放回了饲养箱,而后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
“阿臻,照片虽然销毁了,但寄照片的人却还藏在背后。”
他带上眼镜,看着桌上的棋盘。
“这个人既然能拿到老刘的隐私,必然是对他非常熟悉。”
高海臻抬眸,“所以,您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答案不是很显而易见么。”
钟士承拿起棋盘上一子,落了下去。
高海臻往前一步,看清了棋盘上的局势。
汉士已被吃掉,距离将棋只差一步。
“会长,这之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钟士承笑了笑,“你这不是也猜到了?”
高海臻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
“刘沛先是我的老兄弟又占着公司高层的位置,有人对他动心思很正常。”
他靠回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我老了,他是该着急了。”
“会长,您会长命百岁的。”高海臻忙道。
钟士承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
高海臻走到门口,刚要抬手开门,身后却传来钟士承的声音。
“阿臻,你觉得明诀和临琛谁更适合坐我的位置?”
钟士承口中的两个名字,一个是钟家排行老大的钟明诀,另一个则是排行老三的钟临琛。
只是,两人并非一母所生。
前者是钟士承第一任妻子所出,
不过他出生没多久,父母便离了婚。
没几年后,钟士承便娶了第二任。
也就是钟临琛与其姐姐钟念玺的母亲。
血缘的疏离,造成了他们天然敌对的阵营。
所以,两人一直都是饱受外界关注的继承人。
高海臻转身,抿唇一笑,
“会长,您会长命百岁的。”
钟士承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朗笑一声。
笑完,他挥挥手,“回去吧。”
“是。”
离开书房,走到楼梯拐角,高海臻便迎面撞上一个男人。
男人约三十四五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写满了傲气。
“钟先生。”
钟明诀停下了脚步,“听说高秘书今天去见了锐思的总编?”
“是的。”
“那看来刘叔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摆平了。”
“预计下周澄清报告就会发出来。”
他眉梢微挑,“高秘书果然一如既往地不会让人失望。”
“钟先生过誉了,我也只是代表康利去谈判而已。”
钟明诀看向眼前的女人,永远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不过,她也该是这种模样。
他没再说话,径直朝上走去。
等到钟明诀的脚步声消失,高海臻才继续往下走。
才一下楼,一个女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服,长发披在肩头,
容貌清丽,年龄约三十岁左右。
此刻她手里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蛇羹。
“钟小姐。”
“高秘书,爸他现在有空吗?”
“应该是有的,但刚刚钟先生上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去书房。”
“好的,你是要回去了吗?”
钟念玺问。
“是的。”
“路上小心。”
“好的。”
来到门口,车还没到。
十一月的风有些冷,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闲来无事,高海臻抬头看向月亮。
今天十五,月亮圆满,月光灿烂。
在钟家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却显得那么多余。
“高秘书。”
高海臻应声望去,一个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穿着一身灰色常服,站在灯下,浑身带着柔光。
因为与钟念玺是一母所生,两人在容貌上都是清雅隽秀的类型,配上他修长的身形,看起来书卷气十足。
“小钟先生。”高海臻低眉问好。
“刚跟爸谈完事吗?”
钟临琛朝前走了一步。
“对,来汇报一些事情。”
“辛苦了,这么晚还过来。”
“分内之事。”
忽然,又是一阵风吹过。
见高海臻拢紧的大衣,钟临琛脱下披肩,递了过去。
“天气冷,你披着吧。”
高海臻摆手,“不用了小钟先生,车马上就到了。”
“披上吧,你是爸看重的人,要是生病了他会担心你的。”他柔声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高海臻不接也得接了。
“谢谢。”
接过披肩,她搭在了身上。
恰在这时,司机将车开了过来。
“小钟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嗯。”
车门关上,钟临琛的目光随着它消失在夜色中。
他转身正要往回走,
却看见钟明诀站在二楼窗台,手里晃着酒杯。
两两对视间,一条看不见的线拉锯着两人隔空对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