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句话的同时,高海臻看见,钟念玺捏着餐具的手在暗暗发紧。
她嘴角弯起浅浅弧度。
看来,戏台上又要多一个人了。
“哦不对,大哥那么忙肯定不会跟我们玩这种游戏对吧?”
钟时寅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引起多方思量。
“公司最近确实很忙,但我跟爸的想法不谋而合,近段时间也一直在关注南方市场。爸既然提出来了,我自然要尽可能地出一份力。”
他的话,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得明白。
“明诀啊,你的前瞻性一向不错,”钟士承看向二儿子,“所以临琛,你以后可要跟你大哥多学习学习。”
钟临琛笑得有些勉强,“我会的。”
“关于收购的事宜,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阿臻,”钟士承看向高海臻,“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一下了。”
“是,会长。”
“行了,我话说完了,”钟士承站起身,“希望下个月,你们能有人给我一份满意的生日礼物。”
话落,他便离席去了楼上。
佘少娴也放下餐具,一起跟了上去。
桌上剩下的五个人,心思各异。
但这些与高海臻无关,。
“钟先生,钟小姐。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
她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因为刚才老爷子那番话,几人蠢蠢欲动。
他们都清楚,对于收购,老爷子心里肯定有了答案。
作为他的心腹之一,高海臻一定也知道什么。
她是外挂,是可以改变战局的人。
所以,他们要俘获她。
“我送你吧。”
第一个开口的人,让高海臻有些诧异。
但又不是很诧异。
“外面天冷,不用麻烦钟小姐了。”
“不麻烦,”钟念玺笑得温和,“就当是吃饱散散步。”
如此,高海臻也不好再拒绝。
佣人给钟念玺拿来披肩,两人一同出了门。
见她们走了,钟临琛看向钟明诀。
“大哥,以后我进了公司,还请多多指教。”
钟明诀饮下最后一口酒,“当然,如果你能进的来的话。”
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离了席。
钟时寅坐在空无一人的餐桌上,慢悠悠吃着牛肉。
吃到一半,又觉没趣,将肉丢回了碗里。
想要去拿酒杯,却发现里面已经一干二净。
见对面的酒杯里还有半杯,他拿了过来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月色下,两人走在石板路上。
却没有并肩前行,而是后者落于半步。
“真没想到,这次我也有参与的资格。”
“会长对您也是很重视的。”高海臻说。
钟念玺笑了一声,“你真这么觉得吗?”
高海臻没有回答。
反正她回答什么都不会合她心意。
“这一次我想试试,哪怕没有他们优秀,起码也能告诉爸,我不是一个没用的女儿。”
钟念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
“海臻姐,以后我可能会多打扰你了。”
这还是高海臻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眉梢不由得挑了一下。
“分内之事。”
她走上前,“谢谢你。”
高海臻看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冰冰凉凉的。
比这冬夜还要冷。
“不客气。”她说。
车子来到庭院外,钟念玺目送它远离才返回屋内。
二楼阳台处,一个人影也同时消失在了月色下。
等窗帘合拢,钟明诀回到沙发上。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刘沛先的位置空出来了。”
“安排不了,老爷子说要让老三他们竞争。”
“真没想到,钟临琛胃口这么大,一上来就搞掉了刘沛先的位置,还用的这么阴的招。”
“不过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进来的。”
四楼书房,唱片机里传来柴可夫斯基的第四乐章。
钟临琛站在窗边,长笛响起时。
他的声音融进入了交响乐里。
“我估计钟明诀自己也想不到,他布下的棋最后给我铺了路。”
“他这会肯定在后悔把刘沛先弄走了,虽然是个老顽固,但起码不会跟他抢位置。”
“放心吧,这个位置,我势在必得。”
挂掉电话,交响乐突然发出一丝噪音。
虽然细微,但钟临琛还是精确捕捉到了。
他拿开唱针,取出唱片。
在经过垃圾桶时,随手扔了进去。
回到家,高海臻拿着一封信,来到窗台坐下。
打开信封,她抽出里面的照片。
数十张,全都是一个老男人和不同女人亲密的合照。
火苗已经升起。
她将照片一张一张扔进火盆。
有了燃料,火苗烧得越来越旺。
等到手里的信封也被火舌卷走,高海臻拿起桌上的烟盒。
烈火燃烧烟草,生出尼古丁的焦香。
她摘下眼镜,仰头靠在椅子上。
烟雾从嘴里飘出。
织成一张朦胧的网,掩盖了夜空中最后一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