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接着,又从火盆上空飘走了。
柳相宜:“?”
二话不说立刻扑过去,手机却长眼睛了似的,躲过了柳相宜的手,又往灵堂的阳台外飘去。
“怎么,钟总不敢和我结婚啊?”
柳相宜一边朝手机的方向走去,一边微笑开口:
“既然刚才钟总提到胆量……”
说到这的时候,柳相宜离那个手机很近了,就一米远的距离。
虽然那只手机又往外飘了一点,已经飘出阳台了。但柳相宜测算了一下距离,伸手够一够,是够得着的。
柳相宜又向前走一步:
“……那在胆量这件事上,钟总输了是吧?”
就现在!
不等手机里的人回答,柳相宜再次扑过去,伸手一捞。
抓到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咔嚓”一声响,阳台栏杆断裂了!
柳相宜:“!”
这才后知后觉,因为刚才伸手去够手机,他整个身体的重心都靠在了栏杆上。
栏杆断裂后的下一秒。
他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柳相宜:“!”
这个灵堂可是在大厦的24层!
呼呼的风声在他耳边呼啸。
柳相宜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坠。
下坠的过程中,手一松,刚才抓到的那只手机也跟着掉了下去。
完了!
今晚他不仅冥不了婚,他自己也得死在这了。
失重感和恐惧感从心底迅速蔓延,柳相宜下意识闭上了眼。
过了会儿,下坠忽然停了!
耳边的风声也陡然歇了。
柳相宜:“?”
冰凉凉的。
冰得柳相宜瞬间睁眼,自己竟然跌入了一个怀里。
再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那双眸子眼尾微挑:
“柳总要和我比胆量是吧?”
柳相宜:“?”
他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环住柳相宜腰间的双手一松。
柳相宜:“!”
这个疯子!
柳相宜暗骂了一句。
又往下掉了。
数十秒后砰地一声,水花四溅,柳相宜掉进了大厦下边的泳池里。
柳相宜:“?”
他那颗快要跳出嗓子里的心又放回去了。
幸好幸好。
这高度没把他砸死。
他从泳池里钻出来,一抬头就看到钟秦淮了。
他站在泳池边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池子里的自己。
容貌和生前没什么变化。
就是看着皮肤白了些。
本来就是冷白皮,此刻又沐浴在月光下,像一尊艺术家雕刻出来的白色雕像。
身后那栋24层的大厦投下来一个巨大黑影,把他衬得苍白如鬼魅,散发着鬼气森森的邪性。
直到这一幕,柳相宜才有一种“这小子居然真的变成鬼了”的真实感。
但谁叫他八字跟自己配呢?
就算变成鬼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冥婚了!
柳相宜眸子里精光一闪。
朝钟秦淮游过去,他趴在泳池边,抬头对钟秦淮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刚才钟总考验过我的胆量了,那钟总呢?敢不敢和我冥婚?”
他刚说完,就看到钟秦淮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
“钟总不会是不敢吧?”
柳相宜继续挑衅:
“虽然上次在断崖上飙车我没赢,但也不代表我就输了,毕竟谁都有害怕的事儿,比如我怕死,也比如……钟总害怕跟我结婚?”
说完又开始在心里数秒。
三。
二。
“一”还没数完,柳相宜就满意地听见钟秦淮再次开口。
“柳总之前接受杂志采访时说什么来着?说自己是事业脑,不准备谈恋爱也不打算结婚……”
柳相宜:“?”
大概是预判到了柳相宜的健忘,钟秦淮往泳池边的躺椅上一坐,懒洋洋地补充道:
“2018年3月24日晚上。”
他甚至精确到了秒:“8点23分15秒开始的那场媒体采访。”
柳相宜:“?”
2018年?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钟秦淮对此却颇为得意:
“证明在记忆力这件事上,柳总输给我了。”
柳相宜:“……”
“所以柳总突然想结婚,还是跟我这个死掉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钟秦淮语气散漫,但那双狭长的凤眸却定定地望着柳相宜。
柳相宜:“……”
说小时候道士给他算过命,想要活过25岁就得配一场冥婚,而钟秦淮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八字绝配,这理由听起来就很离谱。
见柳相宜沉默,钟秦淮确信自己猜对了,他嘴角漾起一丝弧度:
“柳总,在了解对手这件事上,你又输了。”
柳相宜:“……”
这得意的语气!
柳相宜双臂一撑,整个人从泳池里利落地翻上来了。
这回轮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钟秦淮了。
“既然了解我,那钟总想必知道,我柳相宜想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四目相对,仿佛在寂静的深夜里陡然爆发了一场无硝烟的厮杀。
无声较量了几秒后,钟秦淮嘴角缓缓勾起,他将那支手机举起。
柳相宜眸子一沉。
竟是自己刚才坠楼时手一松,掉下去的那支属于钟秦淮的手机。
钟秦淮扬了扬手上那支手机:
“柳总刚才一直想要这个吧?少了这样东西,柳总还打算怎么跟我冥婚?”
“这你就别管了。”
柳相宜微微一笑,笑里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死了就给我老实一点。”
钟秦意义不明地哂笑了一声:
“只听说鬼吓人的,还没听说人吓鬼的,柳总,你对鬼是不是太不尊重了点?”
柳相宜:“……”
还是办正事要紧。
柳相宜不再嘴炮,扭头就走。
湿漉漉地回到灵堂,火盆里的炭火还没熄,仍旧在燃着。
柳相宜左手摊开。
手掌心上躺着一根棒棒糖。
那小子打小就喜欢这玩意儿,小时候衣兜里每天都装好几颗,长大了也没改掉这习惯。
刚才跌入钟秦淮的怀里时,柳相宜悄悄从他衣兜里摸出了一颗。
柳相宜转了转手上的那根棒棒糖,墨色长眉微微扬起。
这是证据。
证明在了解对手这件事上,他并不输给钟秦淮。
他把这根棒棒糖和他自己的头发放一起,正准备投入火盆时,柳相宜迟疑了一下。
本以为冥婚也就是走个过场,好让奶奶不操心而已。
但在今晚看到鬼手从手机里钻出来,又真正看到钟秦淮这只鬼出现在他面前,柳相宜又犹豫了。
这冥婚不会是玩真的吧?
他给当道士的二哥打电话,把今晚的经历告诉他之后,二哥柳宴池豪迈地告诉他:
“冥婚之后,你俩就从此绑定了,以后他随叫随到。”
还有这种好事?
那必然要狠狠使唤了!
柳相宜二话不说,把那两样东西一起投进了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