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秦淮的视线落在柳相宜的一只手掌上:“柳总自己的不处理一下吗?”
柳相宜抬手一看,刚才他下山下得急,摔了一下,手掌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刮出几道浅浅的红痕,但不严重,比起钟秦淮的好多了。
他拿起一根棉签,草草消毒完,又涂了几下药,把棉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就算完事儿了!
钟秦淮看得微微蹙眉:
“柳总对自己就这么敷衍吗?”
柳相宜倒毫不在乎,他拎着收拾好的那一袋子药起身微笑道:“钟总现在知道我对你爱得深沉了吧?”
钟秦淮:“……”
见钟秦淮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柳相宜哈哈笑了起来。转身离开时,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钟秦淮道:
“伤口包扎好之后是不能沾水的,能做到吗钟总?”
钟秦淮仍旧还坐在那个小圆桌前,托着下巴,仰头淡笑:
“看我心情。”
柳相宜:“……”
回到客房,柳相宜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窗外已经夜色深深。
今晚因为钟秦淮手伤的事儿,他下山四处奔波买药,本来极阳体质还失眠的他,现在也困意来袭了。
刚走到主卧门口,就看到钟秦淮已经在棺材里的那一侧躺好了。柳相宜脚步一顿,又强装淡定地走进去:
“钟总不是说晚上不睡觉吗?”
钟秦淮悠悠道:“既然柳总这么暗恋我,我就勉为其难地满足柳总的心愿,继续跟你睡一起好了。”
又照着刚才柳相宜的那番话,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柳总不要误会,我这是基于柳总刚才给我上药的感恩之心,没有半点私人情感。”
柳相宜:“……”
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但钟秦淮都能没事儿一样跟他这个死对头躺一起,他也能!
柳相宜深吸一口气。
关灯!躺下!
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次跟钟秦淮睡在棺材里的时候,柳相宜还觉得浑身不自在,现在已然稍微习惯了。
最起码,钟秦淮的睡品还是不错的,躺下之后,基本就保持着他那个睡美人姿势一动不动,不会翻身打扰到他,也没有其他恶习。
安安静静的。
就连他身上飘过来的、属于鬼的那抹微微的凉意,对柳相宜这个极阳体质的人来说也正好,能稍稍抚平内心的那股燥热。
只要忽略掉钟秦淮那么一大只造成的强烈存在感就好。
柳相宜闭目养神了会儿,正要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旁边蓦地飘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今天不偷亲吗?”
柳相宜:“?”
想起刚才他嘱咐钟秦淮伤口不要沾水时,钟秦淮是怎么回答的,柳相宜也便用同样的话反击道:
“钟总,我也是看心情的。”
钟秦淮:“……”
钟秦淮在黑暗中等了会儿,直到旁边传来清浅均匀的呼吸声,确认柳相宜睡着了之后,他抬起了那只没受伤的手。
手指在半空中虚虚晃了一圈,跟召唤什么似的,下一秒,几丝黑雾便从他的指尖飘出来。
指尖往旁边一指,那几丝黑雾就悄无声息地飘了过去,落在柳相宜那只被尖锐的石头擦过的手掌上。
黑雾钻进柳相宜手掌的瞬间,手掌上那几道浅浅的红痕连带着方才涂抹的药水,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周六不上班,柳相宜就没定闹钟,没想到一觉睡到接近中午。
主卧里窗帘紧闭,还是一片昏暗,柳相宜转头一看,钟秦淮还躺在旁边闭眼沉睡。
柳相宜悄然坐起,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柳相宜:“?”
居然一夜之间就好了?
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不是错觉!
手掌上的红痕居然消失了!
那药这么灵吗?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钟秦淮双手交叠在腹部,昨晚包扎好的白色纱布渗出了丝丝血迹。
柳相宜:“?”
也许钟秦淮的手掌伤得比他严重,柳相宜没多想,起床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就接到了张若澜的电话,说他不准备冥婚了。
“柳总你不知道有多邪门!自从那次上山被一群乌鸦围攻之后,每天晚上都有乌鸦飞到我床头,大半夜的,那嘎嘎的怪叫声把我吓醒了好几次。”
“我算是明白了,大概是钟秦淮显灵了,他不愿意跟我冥婚。”
张若澜叹了一口气:
“这也正常,他生前就对我特别高冷,死了更是不会答应跟我冥婚的。”
张若澜顿了顿,自嘲一笑:
“说到这不怕柳总笑话,我以前还一直把你当情敌来着。”
柳相宜:“?”
张若澜又解释道:
“钟秦淮那个人你也知道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但他对柳总不一样,他总喜欢盯着你,我们私底下都在说,他是不是暗恋你来着。”
柳相宜笑了。
这个暴论……
和“他暗恋钟秦淮”一样离谱。
毕竟昨晚钟秦淮还带他去看王宝钏挖野菜的地方,亲自劝他不要恋爱脑呢,怎么可能暗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