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兰因着实是松了口气。
那厉鬼看着人畜无害,可那颗心早就黑透了,待在那人身边,他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神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遭了毒手。
他熄了灯,和衣躺在竹席上,天花板上的风扇“嘎吱嘎吱”地转着,兰因却生怕这风扇下一刻就掉下来,而后砸破他的脑袋。
他现在住的这间房,温度倒是诡异地高,对此,兰因感到十分地安心。
毕竟鬼怪出现之前,房间里的温度多半会诡异地降低,而现在他这儿热得很,这不就证明这里暂时没有鬼怪么。
如此想着,他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意识逐渐模糊了……他马上便要彻底睡去。
然而,就在此时。
兰因忽而汗毛倒竖,有一阵毛骨悚然之感!
“!”
他浑身一抖,猛地睁开了双眼!
而后,他对上了一道阴冷的,怨毒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手持尖刀,猛地向他心脏处落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兰因向一旁侧身,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但随之而来的,是第二刀,第三刀!
饶是兰因再怎么敏捷,也躲不过这接二连三的攻击,更何况他如今手无寸铁,而对方手持利刃!
“噗呲。”
兰因力竭,而那尖刀,也顺利地命中了他的小腹。
他只觉得小腹一凉,一阵异物感袭来,低头一看,便见那尖刀深深地扎在他的小腹上,而鲜血如溪流般绵延不绝。
他抬起头,借着月光,看见了宁亦青那张狰狞的面容。
那道恐怖的刀疤如同蜈蚣一般盘踞在这人清秀的面容上,而这人怨毒狰狞的神色,则更加显得他癫狂又怨毒。
“为……什么……”
兰因虚弱地躺在冰冷的席子上,身下已是一片血泊。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宁亦青双目圆睁,神色更加狰狞了,“你偷走了会长的命数,还好意思在这里问为什么?!”
看来,与上一次一样,宁亦青是为了给沈尘保持才杀了他的。
兰因累了,他扯了扯嘴角,冷笑,“那又……关你什么事。”
“你这样为了他尽心竭力……可殊不知……人家只当你是路边的野狗。”他虚弱地讥讽道:“有用了,想起来的时候……就招招手叫你过来……没用了,那就是填补力量的耗材……”
实际上兰因这话倒也不曾说错,在原著中,宁亦青正是死在沈尘手上——成为了沈尘用以修补伤口的“血食”。
“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宁亦青忽然暴怒,一拳打在他脸上,“会长温文尔雅风度卓绝,又岂会如此待我!”
兰因只觉得头晕目眩。
但他却笑了。
这么容易就被激怒,看来宁亦青这个人,对自己所效忠的会长的本性,也并非一无所知啊。
宁亦青剧烈地喘/息着,他力气用尽,虽因此停下了手,却仍对兰因怒目而视。
“呵呵。”兰因一偏头,呕出一口血来,他露出了一抹带着血气的笑容,额角,脸颊,嘴角……到处都是鲜血,但却诡异般地给人以一种血腥的美感。
“实际上。”他顿了顿,凑近了些,声音虽因为重伤而微弱,但在宁亦青听来,却不亚于惊雷。
“当年你杀死双亲……也是他一手策划……”所谓的救赎与信仰,始终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宁亦青目光骇然,他声音尖利而颤抖,近乎神经质地,固执地否认,“不,绝不可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红着眼睛,猛地拔出了那把尖刀,而后高高举起,朝着兰因的脖子猛地扎了下去!
“噗呲。”
利刃入肉。
下一刻,兰因失去了意识。
但他直到最后一刻,都仍旧在笑。
他的笑容那样刺眼,仿佛是在讥讽宁亦青的愚蠢与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