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浸透了整个避风港,最后一盏路灯在半小时前熄灭,只留下碎银般的月光在海面铺就粼粼波光。
工藤新一蜷缩在废弃灯塔的阴影里,绷带下的伤口随着心跳阵阵抽痛,他望着远处那艘幽灵船,船身笼罩在诡异的青白光晕中,宛如深海中浮出的巨型骸骨。
琴酒倚着斑驳的砖墙,修长手指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火光偶尔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潮水退了。"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金属,"现在是登船的最佳时机。"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海风裹着咸腥的气息灌入鼻腔,却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他看着琴酒将烟头碾灭在鞋底,黑色风衣猎猎作响,宛如暗夜中的渡鸦。
两人沿着布满藤壶的石阶下行,浪花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跳上。
距离幽灵船还有十米时,工藤新一突然拽住琴酒的衣角。
月光下,船身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属光泽,本该布满铁锈的甲板泛着青灰色,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精心擦拭过。
"不对劲。"他压低声音,喉结不安地滚动,"除了船底,其他地方连最细微的锈迹都没有..."
琴酒的灰眸微微眯起,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船舷。他伸手按住腰间的配/枪,黑色皮手套擦过枪柄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1947年沉没时,这艘船装载的是精密仪器。"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但现在的船身材质,显然经过了某种改造。"
工藤新一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微型摄像机。
海风突然转向,带着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屏住呼吸——那不是普通的海水味,而是混杂着血腥与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
当他们踏上锈迹斑斑的舷梯时,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在抗拒着生者的入侵。
船身内部比想象中更加诡异。
走廊的墙壁上贴着褪色的航海图,却用鲜红的颜料标注着扭曲的符号。
工藤新一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突然僵在原地——本该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竟有新鲜的鞋印,尺码与琴酒的皮靴完全吻合。
"小心。"琴酒的警告声几乎与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工藤新一本能地侧身翻滚,一只裹着海藻的皮鞋擦着他的鼻尖飞过,重重砸在墙上。
腐烂的鞋帮下露出惨白的脚趾骨,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
琴酒迅速举枪瞄准声源,扳机却在扣动的瞬间顿住。船舱深处传来悠扬的爵士乐,正是1947年失踪案档案里记载的那首《月光小夜曲》。
工藤新一觉得很耳熟——
这似乎是——
宫野明美弹奏的那首曲子……
仔细听——
这乐声中夹杂着细碎的呢喃,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又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吟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