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一下口感,就像天上的云。
桑霁没亲过云,她只是这样想了,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雪问生,对方似乎生气了。
她嘴唇动了动,闻到了很好闻的茶香,雪问生今天在试练楼并没有喝茶,哪来的茶香?
可惜不等她进一步探索就被对方一个法诀给扔了出去。
桑霁没反抗,就这么任由雪问生扔了她,因为雪问生冷峻着脸,她察觉到了对方的拒绝和强硬。
说是扔,不过是将她放在了不远处。
就这么难接受吗?
只是亲了一口而已。
她还没见过雪问生这个样子,雪问生在她面前永远是包容又温柔的,这是第一次对她冷脸,胸口有点闷。
转眼看见那张脸又不闷了。
......雪问生冷脸的时候也好漂亮。
如同晨间朝阳未出时附着在花瓣上的霜,霜是白的,可花是美的。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以前没这么觉得。
明明雪问生在别人面前也差不多是这副模样。
可能就像她娘说的,年纪到了,自然会觉得漂亮,虽然她娘说的是那些大红大紫的花,但她从小就喜欢颜色艳丽的花,现在年纪到了,晶莹剔透的雪莲裹着霜也是漂亮的。
桑霁盯着雪问生的嘴唇,对方嘴唇的颜色和她不同,她一年四季都是红润的,可雪问生的唇色很淡,不过这会儿红了不少。
真好看啊。
雪问生这么清冷一个人却最合适染上这些绯色。
桑霁移不开眼,目光不是落到对方的唇上便是落到对方眼睛上。直到月光倾泻,她的视线才被别的吸引。
月光将雪问生身上浅淡的衣衫照得流光溢彩,这是极其稀有的幻水纱,日光晒着透如蝉翼,生凉。月光下犹如日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
海族上百年才织出这一匹,她嫌弃颜色单调,便让人做成了雪问生的尺寸,穿在雪问生身上果然好看。
“雪问生,”桑霁像个小流氓一般,道:“你唇好软啊。”
雪问生从刚刚将桑霁扔出去时便一直沉默着。
神色皱眉严肃,眼底深处却藏着茫然,他不知道为何桑霁突然变成了这样,明明早上桑霁还笑着给他说,“雪问生,等我回来陪你看书。”
桑霁不爱看书,雪问生每次有什么想要教桑霁都会用这个借口,谎称自己看不懂云空城的部分古籍,让桑霁陪他看。
桑霁生而知之,只是知道却不代表小混蛋认同,需要慢慢一点一滴去让桑霁认可这样做是对的。
对方早上望他的眼神还是一副“既然你不懂,那我勉强陪你看吧”的可爱样子,现在......
他居然从桑霁眼里瞧见了对情欲的好奇和跃跃欲试,以及占有欲。
雪问生一直知道桑霁对他有占有欲,孩子都会对自己的所有物有着占有欲,小时候他抱了桑霁自此就再没抱过别人,一次想要抱一个摔倒的孩子,桑霁就板着脸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仿佛他背叛了她一般。
但这份占有欲应该只是孩童的天真可爱,不该是这会儿带着侵占的意味。
他用力抓着桑霁的外衫,随后又急忙松手,抓皱了桑霁就不要了。
雪问生头疼,但知道不能放任。
“桑霁,你已经大了,不能再胡闹。”
桑霁歪头看着雪问生,“我胡闹?”
这样就算胡闹?
雪问生起身,抬手。
“雪问生,你想打我啊?”桑霁是真的好奇,雪问生还会打她吗?
她知道不会,她就是故意问的。
雪问生滞了一下,捏了捏眉心,指尖起了法诀,将桑霁笼罩在其中,今天刚给桑空落用过的明心阵出现在了桑霁脚下。
桑霁看着这个阵法,哦,雪问生怀疑她魔障了。
她站着没动。
任由雪问生一个个阵法和法诀放在她身上。
清心明神,破除邪祟,甚至还有洗魂术法。
桑霁干脆盘腿坐着等一个个阵法过去,摇晃着手腕上绑着的铃铛,耐心等着,半点不受影响。
雪问生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凝涩。
他一直都知道桑霁坚定,修行如此,处事也如此,认定的事就算天塌了也不会改。
现在这份品格放在这里让人顿感荒唐。
法诀带起的光亮印在空中,乌云在此期间藏了起来,重月来了!
柔和的月光和法诀相辉映,将少女的眉间的恣意照得清清楚楚,桑霁从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重月映照着此刻对峙的两人,一人神色莫测,一人坐着有恃无恐。
重月其实就是多了个月亮,那个月亮曾是天神殿,自从诸神陨落,天梯断裂,这便只是一个奇观。
天神殿游离在万里之外的高空,每十年现一次世,它的力量无声影响着云空花。
云空花是诸神鲜血挥洒落地后生出的花,因可探人心的特殊性深得云空城人喜欢。
桑霁自然也喜欢。
而且雪问生看她的目光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似乎很茫然却又强装冷硬。她想起她说过的,她会罩着他。
她沉默了片刻,心软了。
算了,只要雪问生天天在她身边,只要雪问生好好的,只要雪问生不因为别的什么人产生波动,不亲就不亲。
收回对视的目光,目光扫向她面前悄然开了的云空花,是整片草原上最好看的一朵。
非常大一朵,花瓣重重叠叠,从白到粉再到红,花蕊犹如水滴。
这是桑霁第二次见云空花,上一次她才六岁,本想着摘一朵回去养的,她喜欢这样轰轰烈烈的漂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