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他本想说“活该”,可一想到,目前船长什么惩罚也没有,背负一切的是底层的黑鱼,也就是他自己,便心里憋闷。
“我们既要避免被猫吃掉,又要抓住它,这怎么办到?”木暄云无意识地塌下眉毛,一双委屈的眼睛看向夏起时。
夏起时仿佛被予以重任,思考了一会,道:“船长毫无疑问是想将我投喂到野兽的口中,他将甲板上的所有灯光都熄灭了。保留了船舱里的灯光庇护他们自己。我们现在几乎可以确认,只有我们所住的底舱才有熄灯时间。”
“但是我也有个疑问。野兽出现的时间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野兽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月亮还不到桅杆的一半,肯定没有到午夜十二点。萨利之前回答问题时说,野兽出现的时间是熄灯时间。我们之前被员工须知误导了,以为熄灯时间就是指0点到6点。但实际上熄灯时间是可以随意变化的,只要创造出黑暗的环境,野兽就能够出现。”
木暄云思索片刻:“这么说,杨青所说的不开灯,是对的?”
“歪打正着,结果被萨利搪塞了。”夏起时有点可惜,他又道,“既然熄灯时间是可控的,我们可以将猫关在舱室里然后延长熄灯时间,等萨利他们到来,回答问题就可以通关了!”
木暄云点点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抓猫了。”
怎么将猫引诱进一间舱室,然后锁上舱门。这方法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夏起时和木暄云陷入安静中,巧的是,货舱里正好走进来两个人。
他们神色匆匆,没有意识到货舱里还有两只小老鼠。
“上帝,发生了什么!猫在凌晨不是已经吃了一个人吗,它又变强壮了吗?它是不是不会放过我们?”
“不要悲观,伙计。听其他水手们说,黑鱼们昨晚逃过了一劫,所以船长封闭了甲板,打算抓条黑鱼喂猫。”
“那猫怎么又来袭击我们了?”
“因为那条鱼又逃过了一劫!”
“天呐!那情况不是更加糟糕。”
“嘿!你可不要气愤地跺脚,不要吵醒了那家伙,咱们赶快取了草药,离开这。”
“……好。”
两人的动作开始放轻,似乎怕惊扰了什么,取完草药后很快走出货舱。
直到两人都走远了,货舱里依旧悄无声息,连小老鼠的声音也不见了。
木暄云在昏暗的环境中给夏起时打手势。
夏起时什么也没看清,只好摇摇头。
木暄云回了个OK的手势。
夏起时叹了口气,怎么一切都这么巧呢?
草药箱正好在夏起时和木暄云旁边,那两人来取草药时,夏起时撩起一块布正好发现可以钻进去的笼子,而这个笼子里,正好关着一头沉睡的狮鹫!
狮鹫!那头传说中的动物!
如果不是在这种危险的情景下,夏起时一定开心能够近距离看到它。
纯黑的羽翼包裹住狮子般矫健的身子,脖子上一圈银白色的鹰羽,鹰一般的头垂落地上,锋利的鸟喙离夏起时不到一厘米距离。
夏起时默默收回跨步太大的腿。
不对啊,这种情况不是该马上跑出去吗?
狮鹫适时喷出一口气,吓得夏起时和木暄云僵直了身体。直到判断出狮鹫还在睡梦中,两人才放松下来。
跑是暂时不敢了,就怕一动吵醒了狮鹫。夏起时用手在笼子里摸索起来,不一会,他摸到了一个小盒子。
慢慢地将盒子打开,凭着微弱的灯光,盒中物的轮廓显现出来。
几根针管包装的不明药剂。
关着狮鹫的笼子里为什么会有针管?夏起时想到他看过的几部怪兽电影,又联想到狮鹫酣睡的状态,大概猜到了针管里装着催眠类药剂。
夏起时摸出一根针管,又装上针尖,小心翼翼往狮鹫的方向挪去。
木暄云看到夏起时的动作,陡然坐直,意识到夏起时的意图后,双手捏紧为他担心起来。
针尖悬在狮鹫脖颈上方,微微的颤抖显露出夏起时的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将针尖靠近。
然后,快准狠地插/入,推送药剂,拨/出,一气呵成。这段过程,两个人类都大气不敢出,而狮鹫则一动不动安睡中。
夏起时抹了把脸,感受到手心里的濡湿。他将小盒子揣进怀里,招呼木暄云准备跑路。
他悄悄地撩起遮挡笼子的布匹,腿刚刚迈出栏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啼鸣。
夏起时立即转身,就看到一只体型稍小的狮鹫从大狮鹫的翅膀下钻出,张开尖嘴朝自己扑过来。
夏起时用手格挡,鸟喙刺进他的胳膊带来尖锐的疼痛,他的后背抵上笼子的铁棍。
木暄云先一步出了笼子,他赶到夏起时身边低呼一句:“侧身出来!”
夏起时忍着疼痛,将肩膀转了个角度,一半的身体从笼子里探出来。小狮鹫的身体被铁栏杆阻挡,出不了笼子,但它死死咬住夏起时不松口。
木暄云急了,上去对着狮鹫的眼睛就是两拳,小狮鹫吃痛,翅膀胡乱扇动,气流竟诡异地在它翅膀下汇聚旋转。
木暄云伸手去掰小狮鹫的嘴,终于让它松口,但狮鹫翅膀下的气流却将夏起时和木暄云吹飞出去。
啪——
夏起时怀中的小盒掉落在地,几根针管摔得粉碎,里面的药剂洒落一地。
夏起时的脸触上地面,破碎的玻璃划破他的皮肤,留下几道血痕。
木暄云则撞上了不远处的货箱,闷哼一声,摔在地上。
两人都是伤痕累累,匍匐在地。木暄云离狮鹫更近,受到的吹飞之力也就更大,承受的撞击令他全身刺痛,大脑昏沉瞬间晕了过去。
而夏起时,虽然摔的近些,脸颊却被针管的玻璃划伤。
要知道,针管里装的可是能够药倒一只狮鹫的安定剂!
夏起时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去往木暄云那边,但他失败了,又一次跌到散落玻璃碎片的地面。
鲜血与药剂混合在一起,甚至有细小的碎玻璃扎进皮肤里,夏起时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望着伏在地上毫无动静的木暄云,嘴里不停呢喃。
“木暄云……”
“暄云……”
最后他支撑不住,眼前的画面坠入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