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对话,伴随着被给出的解决方案平静地走向了尾声。
但作为这个方案里提到的雌虫,歌帝此刻才刚刚将乐器房里的雷鼓摆放回原位。
站在空旷的乐器房内,向来每次取出一回雷鼓后,再将鼓还回来时便会脸色苍白,头痛欲裂的雌虫,今天却似乎有些不一样。
原本剧烈的头痛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皮肤褪去了苍白,瞳孔也恢复成了正常的形状。
目光落在泛着金属光泽的雷鼓鼓架上,雌虫此刻的视线褪去了白日里微微的怯懦,习惯的瑟缩。
平静得仿佛死海下的深渊,漠然得几近死寂的目光爬过金属鼓架,掠过庞大的鼓面,最后落在摆放在旁侧的星兽骨制成的鼓棒上。
B级星兽骨制成的鼓棒,玉石质地,雷霆鼓调。
歌帝是B级雌虫,目前也只有精神力等级为B级的虫用过这对鼓棒。但是,不对,今天有个例外。
雄虫吗……
指节不自觉按住眉心,仿佛想要按住曾经在这里短暂停留过的力量。雌虫垂下眼睫,一时让人看不清神色。
即使已经成为雌侍,但更像是成为私虫乐手的雌虫,没有军功和政绩,自然也没有在雄管会接受精神力安抚的资格。
但这样磅礴而温暖的力量,也不怪雌虫将追逐雄虫视为生命的本能,可笑的本能。
“你怎么还在这儿?”
皱眉,换了一身家居服的斯律安,头发都还湿着,却突然出现在了乐器房的门口。
走进房间,本来以为雌虫已经被通知明天要去图拉斯家的斯律安,沉眸扫视了歌帝一眼,随后不耐烦道。
“事情做完就滚出去”
没有想顺嘴多解释一句的意思,说完这句话,雄虫脸上只有烦躁,似乎并不觉得这个跟了自己几年的虫被送去图拉斯家族,并且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有多么可惜。
垂头,雌虫似乎并不惊讶。
也对,这才正常不是吗。
安静的房间,很快再度只剩下了一个虫的影子。
抿唇,锐利的目光落在那只刚刚被放在架子上的大鼓上。年轻雄虫的眼睛里闪过愤恨,隐怒,羞恼还有……迟疑。
视线漫过大鼓旁边的那对鼓棒,明明鼓棒在被搬回来前已经仔细擦拭干净。但看着仿若与那人指节颜色相近的棒身,年轻雄虫耳尖不经意间惹上了一点热气。
喝醉了的雄虫似乎忘了自己面前的虫是谁,纤细的手指不止去拽对方头发,还蹭了对方的脸,抓了对方的肩膀。
咬了咬牙,下意识抹了把已经用力洗刷过的侧脸,斯律安踮脚把那对刺眼的鼓棒拿了下来。
雷鼓送走就送走,鼓棒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留着……正好提醒他今天被那家伙羞辱的情景。
下一次……他非让他好看不可!
转过身,雄虫握着手里的鼓棒离开,但今天的乐器房注定很热闹。
“斯律安,怎么还没休息?”
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关心的话落在雄虫耳边,可惜,今天的雄虫依旧不给自己的雌虫哥哥面子。
“让开”
“雷鼓作为宴会游戏的乐器,今天之后,再玩会被耻笑的。斯律安,把鼓棒给我吧,我帮你处理。”没有离开,尚陵眼睛温暖和煦,看着对方时,总会让虫不自觉按他说的做。
但——
“不想笑就不笑,你不喜欢我,刚好,我也讨厌你这个假惺惺的样子。”
没有松手,没有笑。
看着面前的尚陵,斯律安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残忍地露出一个笑。
“尚陵.祁蒙图,如果不是雄父,我的鞭子打的第一只虫,应该是你才对。”
“在我面前,你傲什么?”
看不惯我们雄虫吗?还是看不惯我?
刚好,我也看不惯你。
雌虫是什么东西,只会扒在雄虫的身上吸血,一点信息素就能让他们仿佛失去脑子的鬣狗。愚蠢,恶心,又偏偏甩不掉。
只有像雄父那样的傻子,才会当真每一次都认真地耗费精神力去履行什么狗屁的雄虫义务。
如果不是雌虫,他们雄虫的精神力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枯竭。
精神力的枯竭,是虫族生命倒计时的开始,就为了这些家伙,凭什么。
推开对方,斯律安紧紧握着手里的鼓棒,很快消失在原地。
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改变,抬了抬下颌,尚陵平静地望向快步往前走的雄虫,手指揣进衣兜,捻了捻里面那颗透明的钻石。
难得
这么沉不住气,看来那位小殿下,他们家斯律安也挺喜欢啊。
弯了弯唇,雌虫转过身,对明天的拜会越发多了两分兴趣。
但事实上,今天同样对斐洛感兴趣的虫,不止祁蒙图家这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