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虞无渊温声问道。
“……”陈青穹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宿,终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在下不知演武场在在何处。”
“原来是这样。”虞无渊笑了笑,转过头来对也澜温声道,“凭沧,我且去为这位道友引个路,麻烦你再核验一遍此地结界有无差错,有问题再传音于我。”
“是,仙尊。”
“好,那这位道友,你同我走?”
“好的。”陈青穹闷声应下,随后跟着虞无渊走远了。
*
虞无渊领着陈青穹去了演武场,一路上陈青穹都没怎么吭声,虞无渊也是个不喜欢同生人多说话的性子,就也没开口多问询。
去演武场对修士来说不难,不过就是几个山头,但是对凡人来说就有些困难了,虞无渊索性拎着人到处跳,没过多久就到了演武场。
“喏,到了。”虞无渊带着人落地,指了指前头一大片地方,道。
“仙尊,您知道我是凡人吗?”陈青穹没有接虞无渊的话,而是斟酌了很久,才慢慢吞吞吐出来这个疑惑。
虞无渊没想到从头到尾沉默了这么久的陈青穹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不过说出来也无伤大雅,就点了点头:“自然。”
“那仙尊知道我为何而来吗?”陈青穹又问。
“虽不知你身为凡人为何会有来无相宗春会的资质,但既然来了,那便想学些东西的,你这十日来不也一直在剑场吗?”
“那么多人,仙尊居然记得我?”
“你那日同一金丹修士一起在玉台上会见我的掌门师兄,我就在阶上看着,自然对你有些印象。”虞无渊点点头。
“原来如此。”陈青穹低声道。
“那你为何想要来无相宗学剑术呢?”虞无渊反问道,“剑术一道,仙人有仙人的关窍,凡人有凡人的门路,你身为凡人,却来仙门求道,岂不是走偏路了?”
“仙尊不知我的苦衷。”
“你如此遮遮掩掩,我又如何知道你的苦衷?”虞无渊感到奇怪。
“我……”陈青穹张了张嘴,“我说不出,至少现在说不出。我只是、只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办法来了无相宗。”
“你很痛苦吗?”
“是的,仙尊。”
虞无渊没有再说话。
许是这十日授道听会太累,演武场今日没什么人,虞无渊挑了个地方,道:“无相宗灵力旺盛,演武场中唯有此地灵气较为稀薄,我稍后再在此处下个小咒抑制灵气,这样你即便是身为凡人也能受得住,不必再像在剑场练剑时那般吃力。”
未等陈青穹开口,虞无渊又道:“不过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按春会的规矩,剩下的十日要你自己悟道,无相宗的藏书阁这几日会开放,你可以去里面翻阅一二,应当是有适宜凡人修习的。”
听了虞无渊这一番话,陈青穹陡然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感激之意:“多谢仙尊!”
“举手之劳罢了,你我既在剑场相遇,那便是一种缘分。”
陈青穹又是抱拳一礼,这次是端端正正:“待十日后剑场擂台上,在下必定拼尽全力晋升,夺得亲自向仙尊请教上资格!”
届时朕便有立场同仙尊诉说苦楚了。陈青穹在心中暗暗补充。
他面上正义严肃,心脏却在砰砰狂跳。那日他与国师面见无相宗掌门,然而就连那掌门不甚清楚仙尊性子到底如何,是以也找不出讨好仙尊的门路。然而国难当头,他暂且还能苟活几日,黎民百姓却是等不得了,他不得不向仙门求助。若能习得无相宗剑道皮毛,那抵抗敌国数日足矣。
他思来想去,不如一赌,赌仙尊能不能注意到他,赌仙尊能不能大发善心,对他稍作点拨。
很显然,他赌对了。
仙尊确实是悲悯之人。
虞无渊走得已经很远了,陈青穹却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他就这样借着月色,远远看见一名拎着鞭子的少年修士蹦蹦跳跳跑到虞无渊身边,然后拽着虞无渊的袖子,有说有笑地隐进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