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推向岸边,无法抑制地汇聚成波涛。
“你觉得我好看吗?”她忽然问,带着半分认真半分玩笑。我怔住,只觉得脑海里空白一片,但心底却早已有了答案——何止是好看,她分明是危险,是一种叫人甘愿沉沦的致命吸引力。
就像捕猎夹里放了那束诱捕我的紫色雏菊,这对我来说分明是致命,但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用最烂俗的说法就是殉情。
我只要你爱我。
她总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克制,像掠过猎物的风,只带来轻轻一刮,却足够让我起一身战栗。
这场狩猎从一开始,我就注定是心甘情愿的俘虏,我现在开始怀疑那天晚上的海鸥是不是自愿掉下来的,像我这种自愿跳入她圈套的小兽。
屏幕那头,她漫不经心地靠在窗边,手指捻起一缕头发,随意地绕了两圈,又松开。我盯着那双修长的手指,连她手背上那细微的青筋都让我觉得性感得过分。
“我在想你每天小脸通红,是不是没想好事。”
得了,猜准了。
姐姐我是同性恋,不是无性恋。
如果我要对你没欲望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出家了,拔高一下无情道的升学率。
她轻笑了一声,又像是有些故意加重了语气:“怎么,不敢承认?你难道不想要我?”
我说想啊。
欲望多简单啊,直白的,像涨潮的水,无法忽视。
我无法否认对她的渴望,那种渴望有时具体得刺目,像她不经意露出的锁骨,像她低头时鬓角垂落的一缕发丝,像她目光转向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我想靠近,想触碰,想侵占——那是身体的本能,炽热而无法压抑。
是的,爱与欲望是共存的,像昼与夜交替却从未分离。两者在情感的洪流中彼此纠缠,成就了一种独特的完整性。在她面前,我总是分不清这两者的界限。
可当我真切地望进她的眼睛时,又总觉得有什么比欲望更深的东西在涌动。那双眼睛里的光,像是一束柔软的枷锁,将我的所有冲动一一驯服。
和她相处时,哪怕只是她随口的一句问候,或是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都能让我觉得,这个人是我的,完整的、鲜活的,连她的不完美都让我心生怜惜。
交织,像潮水,永远翻涌不息。
有时候我在想,两者本就没有清晰的界限。没人能说得上涨潮好还是退潮好,而我,只能沉溺其中,无路可逃,也无心逃离。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她微微一笑,“你在想我吗?”
好像在那一刻,我无论如何都得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不,我在爱你。”
是很仓促,像是情绪失控时突然松开的手刹。仓促到她的眼神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突然地说出这句话。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就这么说出了这个字。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嘛,就像在遇到有Z小姐的夏天之前,我还将夏天列入了我的季节讨厌名单之中了呢。
我知道,她爱我,所以她等我爱她。从前我只是说喜欢她,我从未说过关于爱的告白,言语太轻,而爱太重了,尚未完成直正义意上的成熟的我,需要很努力将它托举起来。
我是个一条道走到底的犟脾气,所以会我很谨慎的选择我走的路。
反正就这么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了很久的,和Z小姐通电话总是耗费了我晚上大半时间,我好想飞到另外一个半球,多争取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周汀想必对这次谈话的收获相当满意,眼底都开始变得亮晶晶的。
周汀好亮啊,真好。
而我又透过她的眼底,读懂了很多很多东西。
我能看到的就是,她想要再往上继续走了一大步,离最耀眼的地方越来越近。
所以我想飞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我说我好想突然跟你同龄啊,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离你近一点。
我想飞到那片有她的土地。
但她只说我只要好好的就行。
Z小姐,你用的又是什么牌子的洗面奶呢?
我好像看到了一部分不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