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不是偶然,是必然。”
舒里突然开口了:“说那么文艺但说白了不合适呗?”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但谁又能和谁能契合?”她叼着烟笑了一下,烟雾从她嘴里轻轻吐出,她低头转了转手中的火机道“又不是火机,没火了换火石就可以重燃。”
的确,没有人生来一致,所以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拿酒杯碰向了我和舒里的杯子,发出了“叮”的脆响,像是她的金属打火机开扣的声音,像是那短暂出现的蓝色火焰,也像是周汀身上独有的风骨,干脆利落的离谱。
我好像知道属于周汀身上的那一部分洒脱是师承何处了。
我要谢谢秦颂舟,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很多关于阿汀的故事,不同于我和Z小姐过去的故事,补全了一部分的沙洲。
但是我想明白了,周汀就是周汀。她既可以是阿汀,是Z小姐,是沙洲,是大海。很奇妙,我从来没有介意过她是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什么。
秦颂舟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如果让我形容就是琥珀色酒液。我很少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是外表大于嗅觉的,比如周汀是石榴,舒里是柑橘味的。
秦颂舟的味道倒也与我对她的印象相同,烟草混合着波本威士忌。
波本威士忌,香草、焦糖以及橡木的味道。
所以她跟我们告别时,如果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单看她眼睛,会让人陷入一种她很深情的感觉,我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不禁背后一阵恶寒。
在酒吧里因为灯光昏暗,我还没有看得太清楚,我不得承认她这双眼睛真的是很好的武器,看路过的狗都深情的感觉。
我临走出门打车前,终于忍不住问秦颂舟那个打火机的牌子和来源。
“嗯?”秦颂舟微微一愣,看着我似乎有些意外,接着她笑了笑,语气轻松,“不必多言,我亲爱的小鸟同志,我知道你啥意思了。”她掏出了火机,随后直接把烟盒递给我。
啧,这货不会以为我跟他一样是老烟枪吧。周汀说如果我敢碰这种东西一下,就把我逐出家门然后当街问斩。
果然她下一句就问我抽不抽烟,我说我不抽,我只是单纯觉得她的火机好看。她的烟盒也是雕花的,看上去和打火机倒是挺搭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打火机配套。
“啊,牌子是S.T. Dupont。”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又开口:“来源么,你不会想知道的,听了估计你就要两眼泪汪汪了。”话毕,那个小火机就进了口袋。
“哈?”我猜到估计和周汀有关了,我收回前面对她的评价,她好贱我好想抽她。
“小鸟同志保重啊,还有钢筋小姐。”她伸出了两只手,拍到了我和舒里的肩上。
她随后大步走进夜色里。
自从那晚过后,秦颂舟在我心目中就不是那个可恶的皮蛋人了,是个爱给人取外号的迷语人酒鬼老烟枪。
“她真的是个奇怪的人。”舒里突然冒出一句。
“是挺奇怪的。”我点点头,语气却没有她那么嫌弃,甚至还带点羡慕的意思。
她好像什么都敢讲,什么都看得开,哪怕是周汀。
“你知道吗,”我轻声说,“我其实有点羡慕她。”
“羡慕什么?她那种上来就把人吓一跳的社交方式?”舒里不以为然。
每个人的旅途都不好走,我找不到我的沙洲,她找不到她的江海。
她说分开不是偶然,是必然。那我想,遇见应该是。
希望有一天,她能不再是一叶漂泊的扁舟,而是驶入一片浩瀚而平静的水域,真正成为自己的港湾,虽然我刚才想抽她。
但我由衷的希望她和每个人可以遇见属于自己的江海。
我也可以遇见属于自己的沙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