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Ling 吗?”她的语气很直接。
我寻思我也没树过敌啊,这是来报仇的吗?我说我是,你有什么事?
“我喜欢你的Tide”
“噢…感谢。”片子会被教援拉岀来在课上切片播放,她看过不奇怪。
我半梦半醒的回答,我差点脑子里的语言系统都没切换过来,要跟人家要讲中文了。我喝了口水,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眼睛闪了闪,“我对你也很感兴趣。”
我一口水咳了出来,也不用清醒了,直接吓醒了。水溅得她差点儿没躲开。我慌乱地拿袖子擦了擦嘴角,靠,这是什么走向。
我梗着脖子看着问她,我说不是英语母语者,我有没有可能曲解了她的意思。她说她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她像是早就猜到我会这么回答淡淡哦了一声,没什么波动。说她很高兴认识我,有时间再聊,然后就走了。不是这谁敢再聊啊。
我寻思这都什么事啊,那么直接的吗。但是不一会儿我就将这个事情抛掷脑后了,因为我没时间想这个问题,有没有时间跟她再聊,我要回家了。
周汀今天都是空课,我回家的时候她自然也在。我进门时她正好在玄关浇水,我估计她今天一天没出门,还穿着睡衣,我突然好想抱周汀,抱着我最纯粹的爱意。
对不起,我知道我身上冷,我克制过了,然后我失败了。爱意从腿肚子悄悄往上爬,爬到我的双手,等我反应过来已经从周汀的背后蹭上了周汀的肩膀。但她并没有回头,继续浇水,抬手指轻轻刮了刮我的下巴,她的手潮潮的,像是早上室外的叶子。
周汀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只是想她了,这感觉就像是幼儿总爱舔舐和拨弄快掉下来乳牙,无法控制。
周汀问我倒底怎么了,她说她最懂我了。
好吧,我说我今天课上有个怪人,我说完后你别吃醋,絮絮叨叨地把这个故事讲给了周汀。周汀边挠我边说很正常,当你在往前飞的时候,好的东西终归会像海水一样流向你的呀,小海鸥。
至此一只飞鸟由西至北迁徒,哪怕涨潮,哪怕溺亡,哪怕痛哑,也要以歌声献祭风与浪。
我那时好开心,我马上就要追上你了,我以为。
我要是也很懂你就好了,我忘了看你的眼睛再去聆听你的话语,因为我听见的分明是上扬的尾音。我以为你在开心我终于迁徒,却忘了你的尾音不只开心还有伤心。
你在伤心,你在害怕我飞走,是吗?
可是你为什么不开口呢,周汀?
如果我在那时也抚上你的下巴,你也转头看看我,然后我们同时开口,舔舐互相的疤,我们的故事能否避免有错印的文字?
但错字就是错字,打印事后的白纸黑字在这张纸上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们都被裹挟在它无情的洪流里,你不开口,我也沉默。
颓然的时间藏在缄默的文字中,我好难在一个人写字时发现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