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应道:“嗯,我知道你没想轻生,主要是我英雄救美的正义感突然爆棚。”
环住她腰的手臂依旧是没有一点松懈。
逐渐靠近岸边秦晚霁才发现岸上有不少人在。
风把声音吹得遥远,但也能依稀分辨出他们焦急地七嘴八舌地喊了些什么:
“卧槽你是疯了吧!”
“不要命了你,说冲上去就冲上去了。”
“那是条江啊大哥,不是个小水沟,你要把人吓死了。”
接着果然如他所说,他把她带到岸上远离水的安全的地方就松手了。
岸上有几顶野营帐篷,还有三台房车,不远处的烧烤架火光荧荧,被烧红的炭噼啪作响。
秦晚霁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她审视着眼前这群平均年龄应该不超过22的年轻男生。
其中有几个熟悉面孔,看来是一群富家少爷闲来无事出来野营。
只是他们似乎对救她上来的那个人格外的担心。
甚至秦晚霁都没来得及跟他说谢谢,那些人就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一样,涌了过去,将秦晚霁与他的视线隔开。
秦晚霁以为他离开了,却没想到下一刻他拨开人群,不顾自己身上还湿着,将一件干净厚重的大衣披到了秦晚霁身上。
他说:“披好了,夜里风凉。”
“待会我送你去医院。”
干净的声音里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她说:“谢谢,我已经好多了。不用麻烦你,我可以自己去医院。”
刚才所有的经历几乎耗费了秦晚霁所有的力气,她现在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到家里泡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
所以她努力强调自己很好,已经失态过了,秦晚霁不想接下来还一直以那样不体面的样子面对他。
但很不巧忽然刮起一阵风,秦晚霁冷不丁打了喷嚏。
就这一个喷嚏,对面的人毫不犹豫伸手就把披在她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紧。
“别逞强。”他语气里很明显是担忧。
“我真没有……”但即便很累,累到戴在脸上的完美面具就快裂开了,秦晚霁也会强撑着,“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在这里玩了。”
哪知对方态度强硬:“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刚才差点淹死就别想着维护人设了。”
秦晚霁的表情僵住了。
她对上他的眼睛,有一种被人一箭戳了个对穿的感觉从她心口蔓延开,让她感到极其不安。
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看穿,她心里不乱是假的。
血液翻涌,她倔强地吼道:“我维护什么人设,别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
可她说完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干什么。
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对一个救了他,担心她的人乱发脾气。
周围有人听不下去了,想斥责秦晚霁不识好歹。
他却摆摆手,让他们别说话。
“是我冒昧了,我确实对姐姐了解不深。”
他向来都是冷静的,从没想过关心则乱这个词在他这里会变得如此具象化——看到她心灰意冷地走向江水,明明精疲力竭却还强颜欢笑,他心里就莫名烦躁。
“所以,能认识一下吗,我叫况野。”他主动把手伸出,将姿态放得很低,尽力去稳住她不安的情绪。
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脸,甚至又热低低地抽了口气,没人见过况野对谁说话这么卑微。
甚至还要哄着,让着。
但秦晚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面前伸出的那只手上,目光不由得向上,与他对视。
可能是年龄小的缘故,秦晚霁觉得他的眼睛很干净,亮闪闪的,仿佛一眼能看到底。
她知道他在示弱。
所以她也敛去竖起的刺,与他大了她不知到少的手轻轻握了握:“秦晚霁。”
亦禾披着厚重的毯子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不远处混乱的场面,沉思片刻又勾了勾唇。
随后人群忽然又躁动了起来,亦禾也吓得一个趔趄。
况野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把秦晚霁公主抱走了。
在秦晚霁发作之前,况野先发制人:“不是想占你便宜,我只是看你裤子湿了不方便,我车子离得也挺远的。”
他说得坦荡,秦晚霁觉得自己如果挣扎就太矫情了。
况且她没开车,索性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远。
留那一群公子哥在后面一阵错愕。
亦禾清了清嗓子:“咳,那什么,烧烤呢?整起来啊,炭都要烧没了。”
众人闻言这才散了,各玩各的。
—
他的确像他所说,不是占便宜。
颇绅士地将秦晚霁放在副驾之后,况野除了帮她把大衣整理好,就再没有过其他动作。
这里离市区远,最近的医院也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况野怕她冷,上车就打开了空调的暖风。
秦晚霁思索半天也没想到况野到底是哪号人物,而且车里太安静,让她觉得有些别扭,有些窒息。
好像被读懂心思一样,秦晚霁看到况野轻轻打开了车载广播。
【今年电影节,可谓百花齐放。】
【作为上一届影帝的沈慎,据悉有望再次得奖。】
【说到沈影帝,放眼国内外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如此深情,又如此敬业的人。】
广播里是今天电影节的实时转播,沈慎的名字又被翻来覆去的谈论、褒奖、夸赞。
秦晚霁如坐针毡,犹豫再三,还是主动跟况野说:“那个……能不能把它关一下。”
她的眼睛里写满疲倦,仰视的视角求助地看着况野,又看了看广播。
换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抵抗不了秦晚霁刚才那种眼神。
凄婉柔弱,楚楚可怜。
况野没犹豫,伸手又把广播关掉,这一路都是安静的。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各项检查况野陪着她做完,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况野才算松了口气。
“姐姐一会去哪?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