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里尔见状,拿起匕首冲向其他混混。混混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达里尔凌厉的刀势逼得节节败退。安然趁乱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一个试图偷袭达里尔的小混混砸去,石头正中他的脑袋,小混混应声倒地。
一番激烈打斗后,混混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反抗能力。安然急忙跑到达里尔身边,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你受伤了没?”达里尔收起匕首,抬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溅到的一点血污,带着些许怒气:“谁让你下车的。”随后达里尔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安然立即伸手扶住了他,用手在达里尔身上摸索,试图查看他的伤势,直到她的手触碰到达里尔的后背,指尖瞬间被温热、黏腻的液体浸湿,这时,她才发现达里尔背后的伤口。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洇红了他的衣衫,在月光下触目惊心 。
泪水模糊双眸,安然顾不上擦拭,简单检查了达里尔的伤口,伤口虽深但未伤及要害,只要将血止住,达里尔就没事。
安然手忙脚乱地扯下自己的斜挎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包里翻出镊子、酒精、消毒水、针线和纱布。
她先用酒精消毒后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伤口周围的异物,每一下动作都轻缓且专注,生怕弄疼达里尔,紧接着,安然拿起消毒药水,打开瓶盖,将药水倒在伤口上,“嘶——”达里尔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安然的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哽咽着:“忍忍,马上就好。”
接着,安然把酒精倒在棉球上,仔仔细细地擦拭针线消毒,她从来没有为他人缝合过伤口,只在贝斯自杀时见过郝谢尔做过一遍,说实话安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如果没有及时为达里尔缝合,达里尔必定失血而死。安然在包里摸索,找出一块干净的布,递到达里尔嘴边,“咬着这个,会很疼,你要是疼就喊出来。”
达里尔咬着布,看着安然泪眼婆娑的样子,挤出一抹笑意,“放心吧,我死不了。”
得到达里尔的安慰,安然不禁轻笑出声,擦掉泪水,背包中拿出手电筒,替达里尔的伤口打光。
缝针开始,安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第一针下去,达里尔的双眼猛地睁大,瞳孔因剧痛而急剧收缩,他紧咬牙关,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渗出一层细汗,每一颗汗珠都在月光下闪烁着,每一针刺入身体都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他强行克制住,他紧紧攥住身下的泥土,想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原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上青筋暴起。
随着安然继续缝针,达里尔的呼吸愈发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可他仍强忍着,没发出一丝痛呼。他微微仰起头,望向夜空,目光却逐渐涣散,似乎这样便能分散注意力、减轻疼痛。
然而,疼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达里尔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渐渐没了力气。就在安然缝完倒数第二针时,他的眼皮突然沉重地耷拉下来,脑袋无力地歪向一旁,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昏死过去。看到达里尔突然昏死过去,安然的心脏猛地一缩,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眼睛死死盯着达里尔毫无生气的脸庞。
慌乱中,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小心翼翼地探向达里尔的颈动脉。手指刚触碰到他的皮肤,那一片冰冷让安然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她的呼吸也在那一刻几乎停滞。
她的指尖紧张地感受着,一下,两下……终于,在那微弱的、若有若无的跳动中,安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还好,还好你还在……”随后迅速用纱布盖住伤口,再用绷带一圈圈仔细缠绕固定。
夜色浓稠如墨,沉甸甸地压在这片寂静的树林中。树林里的小路蜿蜒曲折,像是一条被命运随意抛洒的绸带,隐匿在交错的树影与斑驳的月光下。月光艰难地透过层层枝叶,在地上勾勒出形状诡异的光斑,宛如破碎的梦境。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似是在低语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劫难。树枝相互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宛如黑暗中隐匿的巨兽在磨牙。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汽车燃油味,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那是生存与死亡交织的味道。
在这混乱与破败之中,安然跪坐在达里尔身旁,不禁思索,生命竟如此脆弱,转瞬之间,生死相隔;可生命又如此坚韧,达里尔在重伤之下,没有麻醉剂的作用下,靠着顽强意志撑到了现在。命运总在不经意间掀起惊涛骇浪,把生活搅得支离破碎,但只要心怀希望,紧握彼此的手,就总有熬过去的可能。这世上,困境就像这黑暗的树林,看似无边无际,但只要坚守内心的方向,就如在黑夜中执着追寻那微弱的月光,总能找到出口 。痛苦与磨难虽是生命的阴霾,却也像磨刀石,砥砺出人性的光芒。此刻的绝境,终会成为未来回首时,证明自己勇敢走过的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