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脸近到鼻尖几乎可以相触，眼睛里只能看见对方。宋昱辰有些不自在地压在他身上，能同时感受到双方的身体里涌动的热潮。

虽然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但这样的姿势还是第一次。

他想去弯腰捡冰袋，却被黎知遥扼住了手腕。他不由自主看向了黎知遥的眼眸。

那双深色的灰暗的、不知为何带了几分痛苦的眼眸。

“你难度还不清楚我有多依赖你吗？从十年前，在天台被你抱住的那一天起，你在我心里就已经是特殊的存在。日夜相对，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何时变质的，但就是……慢慢地变成了难以启齿的状况。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你长大，可是从来不敢告诉你我的心思。”

他不自觉地轻揉着宋昱辰的手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尚未完全消肿的左脸还留有冰袋的凉意，和他温热的手掌相抵，很是舒服。

他的声音喑哑，好像黑暗中的花。

“我明明知道你有别的路要走，却还是一直忍不住对你好。我想成为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这样不管你未来和谁在一起，都会拿我来比较，这样，我就会一直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所以，我以哥哥的名义放肆地宠你，无底限地爱你。在我的潜意识里，也许一直都暗自希望你也能爱上我，是我把你引向这条路，我一点都不无辜。”

宋昱辰听着他剖心般的自白，多少年的隐忍和暗恋全部倾洒而出，化作这个夜晚的偏执爱意。

“所以，责任确实都在我……我依赖于你的存在，依赖于你的爱，比你以为的，要深得多，要多得多。现在，你知道我是一个多么自私又扭曲的人了吗？”

话语最后，黎知遥眼角泪光闪烁，移开了视线。

几秒钟的沉默后，宋昱辰长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将他的脸扳过来，逼他正视自己，“黎知遥，你这是在向我告白吗？”

黎知遥放开了他的手腕，眉眼低垂着：“我是在向你忏悔。”

“可我只听到了一个意思——你很爱我，你很早就喜欢我了。”

宋昱辰与他额头相抵，在极近的距离里，直视着他眼里的星辉。

“你为什么要有负罪感？你只是尽你所能地对我好，比世界上其他人都要好，可你从来没有超出过界限。如果不是我主动，你会把对我的感情一声不吭带进棺材里。是我自己选择爱上你，你为什么要因此责怪自己？就算我是飞蛾扑火，也不应该怪你这片火烧得太明亮太好看。”

他以指背轻轻掠过黎知遥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撩拨对方的心，“知遥，别再说一切都是你的错了。你没错，我也没错，我们只是相爱而已，相爱没有错。”

他们互相凝视对方，一瞬间也像有一个世纪般遥远，他们在眼中互相描摩对方的脸，从眉毛到嘴唇，从发丝到鼻尖。好像要在静止的时光里将对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神态都收集在回忆中，作为永世的珍藏。

这样的凝望过了许久。片刻后，宋昱辰缓缓开了口：“你怎么还能忍住不吻我？”

黎知遥轻轻笑了，双手托住他的腰，将他拉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