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怎么会受伤?
海缇一边思考一边捋内在逻辑,所以言辞依然慢缓:“听我叔叔说,是被他养在外边的那个弄伤的。”
上阶圈层的人都知道,兰爵在外边养了个末等种。
这相当于被自己养的小宠啄了眼,不可想象,太不可思议了。
但奥朗知道海缇的族人是有些能量的,尤其是她叔叔家,能探听到一般人打听不来的消息,且准确率极高,基本没出过错。
再加上海缇的为人,她不信、没把握的事情绝不会拿出来说。
所以奥朗更加不明白,上将要他给一个受了伤的公爵送拜帖是要去探病吗?他们也没这交情啊,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说,军部与皇家兵队本质上是对立的。
海缇下边的话打断了奥朗的思考:“上将让我去探访前些日子带了假棕瞳的尊族小姐受伤的情况,你发现没有,这里面的共性都有一个受伤者,并且都是被被末等族人所伤。”
与兰爵受伤不同,假棕瞳事件闹得很大,差不多全帝国人尽皆知。
事情的起因是这位尊族小姐结交了一些不入流的朋友,然后被影响着,迷上了一个出身末等族的男祭演。
在圣陨帝国,末等族不能成为演艺明星,但在末等族聚集的下西区,有这方面天赋的男男女女,会在这里做着他们的明星梦。
虽然只有同族人的吹捧与关注,但这足以让他们以此谋生。只要他们不舞出下西区,掌权者根本不会给他们眼神,只是赐了他们一个称号,祭演。男的叫男祭演,女的是女祭演。
迷倒尊族小姐的就是这样一位男祭演。
贵族小姐被他的美貌与歌喉所吸引,为了能看到本人以及现场表演,她不惜给眼球戴上假棕瞳来遮住她原本的黑瞳,穿上粗糙的衣裙,平生第一次迈进长辈口中肮脏贫贱的下西区。
结果她用力过猛,因为并不了解生活在下西区的女孩们该穿什么,她穿的过于寒酸与廉价了,在生活在这里的末等族人的眼里,她应该是个没人照拂的下西区的底层。
再加上尊族小姐拥有一身从小到大被精心保养的细皮嫩肉,她被下西区里的坏人盯上了。
他们以为,她只是个贫穷弱小的同类,被欺负了连帝国的律法都不能为她做主。
这些靠着武力与行事无底线的恶人们,在下西区拉帮结派有恃无恐,欺辱一个没有靠山的同族女孩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但这次闯出了大祸,谁能知道这小妞竟是个尊族假冒的。
好在,衣服扒到一半她把假棕瞳摘了下来。危机暂时解除,坏人在震惊中住了手。但随即,更大的危机降临了。
恶人们也有被吓坏的一天,知道此事的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末等族的下等男对尊族的贵族小姐下了手,这可不止是绞刑能完事的。
所以,在场的四个人起了杀心。
好在,带尊族小姐来的同伴家里的侍仆,在下西区住过,在这里有些人脉,找人来帮忙及时找到了尊族小姐,并救下了她。但她受了重伤,经过抢救才活了下来。
目前,四名歹徒除一名跑进了宇宙涡漩,生死不明,另外三个都被收押了起来。
至于他们的下场,全帝国各个阶层各个族群都看着呢。
这就是假棕瞳事件的全部经过。
而薛天守给海缇的任务是,让她去调查暗访整个事件,他要更详尽更据实的内容。
“是,咱俩任务目标的共性都是伤重者,你想说明什么?”奥朗听后道。
海缇纠正他:“是被末等族所伤的伤重者。”
“你的意思是?”
海缇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一副犹豫摇摆的样子:“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得到命令的前提是,上将查了段焉,知道她无视警告,答应了求婚。”
奥朗别的不知道,但他知道一点:“上将不会让楼克娶她的。”
奥朗语气里的坚决与冰冷让海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总是不明白,身为大族的奥朗为什么比尊族的她,对末等族的成见更大。
这个念头一出,海缇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的判断无非就是,上将所下的意味不明的两道指令,一定与末等族有关,一定与楼克的婚事有关。
两点之间的交集就只有一个段焉,所以最终的指向会是她吗?
海缇对段焉的印象不坏,她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十分开明,她并不是很懂,帝国为什么要把人分为三六九等。
她们同为女性,她比段焉大上几岁,她还有个妹妹,年龄跟段焉差不多,所以对段焉总有份怜惜。
海缇并不希望段焉出事,她希望这次是她想多了,想偏了。
就在奥朗与海缇去完成薛天守给的任务时,段焉这边正沉浸在准备订婚仪式的喜悦与忙碌中。
她原本并不想弄得太复杂,并不想搞订婚仪式,免得节外生枝。但楼克说,他父母不在了,天哥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他人生中的重大事件天哥一定会给出意见,深度参与的。
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自然在这个范围内。
所以,全部的程序不能少,否则天哥那关就过不去。
再者,他曾在心里发过誓,要给段焉他能拿出的最好。求婚订婚以及正式婚礼,一个都不能少,他都要用心做到最好。
段焉被楼克说服了,开始专心致志地准备有关订婚的一切事宜。
楼克向来亲历亲为,不当甩手掌柜,两个人一同备婚的过程充实又甜蜜。快乐到,段焉常常一个人莫名地笑起来。
一声惊雷强行令段焉回神,她起身去到窗前,看着远处一大片乌云正朝她所在的办公室移动着。
没一会儿工夫,她头上的蓝天眼前的日光就被乌云覆盖,黑暗笼罩了她。
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急急切切,天空却一点放晴的意思都没有,还是黑得她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