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霂眨了眨眼睛,“我是最好的?”
“是吧。”慕言看向了一边,“毕竟我那个时候没见过什么世面。”
“现在呢?”宁霂没让他蒙混过去。
“现在啊……”慕言故意卖了个关子,“大概……也差不多吧。”
宁霂啧了一声,“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差不多就是……目前还没发生什么事让你从‘最’的位置下滑。”慕言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会导致位置下滑,你说来我听听。”宁霂似笑非笑地说。
“我想想啊。”慕言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
本来还没觉得怎么样,但慕言突然这么认真,莫名搞得宁霂有些忐忑。早知道就不问这个问题了,这分明折磨得是他自己啊。
“想不到。”慕言说。
“……啊?”宁霂没反应过来。
“想不到什么能让你位置下滑的,大老板就是完美的存在,做什么都是完美的。”慕言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宁霂瞬间露出了笑容,但嘴上依旧逞强,“还说你没哄过人,说得这么流利,一看就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面对大老板,我的嘴都是自动挡的,说的可都是有感而发的话。对别人我才没有这种技能,也根本懒得多说什么。”慕言撩起宁霂的头发闻了闻。
“是哦。”慕言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宁霂微微向后躲了躲。
但被慕言一把抓住了。
慕言伸出舌尖,舔了舔宁霂的脖子,就是刚刚气息喷上去的地方。
“唔……”苏麻感以这个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宁霂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叮……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
如果只是一个手机响了,不管是谁的响,慕言都不会停下动作。可两个手机一起响了,那就只能是节目组那边的事了,也就是不能放着不管了。
慕言把脸埋在宁霂的颈窝处叹了口气,“破坏气氛啊。”
宁霂轻笑了一声,伸长手把两人的手机拿了过来,把慕言的递给了他。
不情愿地接过手机,解锁后发现是邢云发来的消息。
邢云:明天正式拍摄第一期节目,都别忘了。收到说一声。
慕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宁霂,“明天拍摄?什么时候决定的?”
“啊……”宁霂显然也吓到了,“好像是前几天说过,我忘了。”
前几天,也就是慕言住在宁霂家的这几天。
慕言伸出手抱住宁霂,“对不起啊,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怎么又说这个,说几次了。”宁霂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慕言的背,“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在说这个吧。”
“没办法啊,心疼你。忙得都没时间看消息了。”慕言叹了口气。
慕言会心疼宁霂,宁霂当然也会心疼慕言,“我其实画画的时候也经常不看手机,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还不严重,要不是邢哥现在这消息,我们明天就要两个人一起旷工了。”慕言叹了口气,“你说,要是我们真没去,会不会罚违约金?”
“我们没准时到就会打电话了吧,那么多人也不可能一直傻等着。”宁霂说。
“唉。”这次住院后,慕言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因为有害怕失去的东西了,所以越来越恐惧自己的状况了吗?
“别叹气了,这么一会儿,叹了几次了。”宁霂用力揉了揉他的背。
慕言没说话,抱着宁霂的手又紧了一点。
两人距离很近,但慕言不愿意说出口的事,也横在两人之间,让他们始终都有点模糊的隔阂。
十几分钟后,宁霂才再次开口,“睡吧,明天还要录节目。”
“嗯。”慕言应了一声,但没动。
又过了几分钟,“睡不着?”
“嗯。”停顿了十几秒,慕言笑了一声,“睡了一下午了。”
“那……出去散个步?”宁霂这几天为了陪着慕言,除了买菜也没出门。就算买菜,也是目不斜视,从出门到进门不到半个小时。
他也差不多需要透透气了。
“好。”听到宁霂终于愿意让自己出门,慕言突然觉得一分钟都坐不下去了。
两人快速换了身衣服,宁霂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徐女士去年送他的厚围巾,帮慕言戴在脖子上。
“太厚了吧。”慕言平时也会围围巾,毕竟搭配上好看,但很少会戴这么厚的围巾。
“你身体刚恢复。”宁霂没管慕言的抗议,手上的动作继续着。
“我又不是感冒发烧。”慕言有些无奈,总觉得之前和宁霂说的话都白费了,以后可能要永远被宁霂当做病人照顾了。
“遗传疾病更麻烦,万一有个什么并发症怎么办?”确保围巾围好了不会漏风,宁霂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然后视线转到了无奈的眼神上,“你总要给我点时间习惯。”
愣了几秒,慕言声音发紧地说:“好。”
刚刚走出楼门,一阵强风立刻吹了过来,慕言下意识地向围巾里缩了缩脖子。
“看吧,幸亏戴了围巾吧。”宁霂把慕言的外套整理了一下,拉链拉高了几厘米。
说出来有点矫情,但在家里闷了那么多天,现在出来放放风,慕言觉得空气的味道都和房间里不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几天憋死你了吧。”宁霂看他这样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心酸。
“其实也还好,毕竟有大老板伺候着,完全就是要把我养成残废的趋势。”慕言轻轻勾住宁霂的手指。
“那可不行,”宁霂反手十指紧扣住慕言的手,“我还是比较喜欢意气风发的大社长,至少在未来的80年里,你不能躺在床上等着我伺候。”
“80年?”慕言笑了,“我102岁才能被你伺候啊。”
“知足吧。我104岁还要伺候个102岁的老头。”宁霂叹了口气,“悲惨啊。”
“没事,104岁的老头残了,也有102岁的老头伺候。”慕言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
“太可怜了,两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只能颤颤巍巍互相伺候。”宁霂又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
“后悔吗?”
慕言的声音很小。要不是周围一片寂静,宁霂大概是听不到的。
“后悔什么?喜欢男的?还是喜欢你?”宁霂问。
“没什么意义吧。”在慕言开口前,宁霂继续说,“后悔就能改变了?不后悔就能不发生了?”
除了远处的一盏路灯,周围的一切陷入了黑暗。慕言看向刺眼的灯光,又低下目光,“也许吧。”
不知道他回答的到底是哪个问题。
“现在你会后悔吗?”宁霂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感受到了这个视线,慕言也转了过去,并且坚定地说:“不会。”
“对啊。”宁霂理所当然地说,“现在都不会后悔,经历了各种共同的经历之后,为什么要后悔?”
慕言只觉得自己被这个逻辑打败了。
梳理了一下情绪,他才说:“很多事都是当时不觉得怎么样,但承受了太久后才会想放弃的,不是吗?”
宁霂刚要开口,被一个手指堵住了。
“我知道,你要说你承受得了。可这仅仅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但宁霂也没那么乖,一手抓住挡在他嘴上的手,“对啊,我承受不了那么多。只能拜托你活久一点了。”
两人又沿着湖边走了几步,宁霂说:“其实要说后悔,应该是你后悔才对吧。”
慕言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要是没认识我,就不会被掰弯了,哪天认识了喜欢的女生,老婆孩子热炕头都有了。”本来也不是多认真说这个,但越说越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都说了,不一定是被大老板掰弯的。”慕言有些无奈,但想想也能理解。
他们不可能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宁霂也说了需要给他习惯的时间,慕言愿意给他这个时间,但还是会心疼。
“咱俩还是太矫情了。”宁霂突然“啧”了一声,“就掰弯你。来,跟着我重复一遍,‘我是被宁霂掰弯的’。”
慕言强忍着笑意,“我是被宁霂掰弯的。”
宁霂表示满意,“好,以后每天默念三遍。”
“遵命。”慕言笑了笑,继续道:“我是被宁霂掰弯的,我是被宁霂掰弯的,我是被宁霂掰弯的。”
宁霂又“啧”了一声,“一点都不真诚。”
“超级真诚好不好。”慕言嘟着嘴说,“弯的都做不了1了。”
“啧。”宁霂显然不信,“一会儿验证一下。”
“哈哈哈哈。”慕言笑弯了腰,“好啊,那大老板要对我负责哦~”
虽然确实睡了一下午,但慕言再怎么说也是大病初愈,宁霂则是忙前忙后一直操着心,两人围着湖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到家后宁霂催着慕言洗漱睡觉,“洗漱洗漱,这都几点了,赶快上床睡觉。”
连牙膏都是他给挤好的。
慕言笑着接过牙刷,“谢谢大老板。”
宁霂给自己也挤了牙膏,站在慕言旁边一起刷。
慕言舒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宁霂满嘴牙膏含糊地问了一句。
慕言把嘴里的泡沫吐了才说:“舒服的。”
宁霂也把泡沫吐了,“舒服到叹气?”
“是啊。”慕言笑着漱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舒服成傻子了?”宁霂看着他这样,也跟着笑了。不过还没开始漱口,流不出水来,没那么傻。
“傻子就傻子呗,反正你又不嫌弃我。”淑好口,慕言打开水龙头洗脸。
“你怎么知道我不嫌弃你啊。”宁霂靠在一边等着慕言洗完。
挤了点洗面奶在手上,慕言让到一边,把位置给宁霂漱口。“嫌弃呗,嫌弃了也要天天看着,气不气。”
“哪天看不到了才气。”说完宁霂趁机捏了慕言的屁股一下。
“洗面奶。”慕言对已经开始擦脸的人说。
宁霂没慕言那么讲究,这瓶洗面奶也是不知道哪天慕言带来的,可他平时还是不怎么会用。
但既然男朋友开口了,他也会老实听话。
终于洗漱完,两人肩并肩躺在床上。
宁霂家就这一张床,所以这几天他俩都睡在一起。但因为有慕言身体的这个问题,一直都睡得挺心无旁骛的。
但现在慕言已经恢复了,两人又有一阵子没做了。
气氛立刻暧昧了起来。
慕言先把手搭在了宁霂的肚子上,手指有意无意地刮了刮他的腹肌。
“别乱动。”宁霂一把抓住慕言的手。
慕言直接侧过身,在黑暗中盯着宁霂看,即使他是闭着眼睛的都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乖乖睡觉。”
慕言没继续有什么动作,也没说话。
但视线也还在继续。
几分钟后,宁霂睁开眼睛,有些无奈地转头,“明天一堆事呢,你身体又刚恢复。”
慕言转身改成平躺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生气了?”宁霂问。
慕言闭着眼睛说:“没,想要大老板一句话。”
“什么话?”宁霂问。
“忙完了,你觉得我身体恢复好了,”慕言闭着眼睛顿了一下,“大老板主动给我当个0。”
“好。”宁霂一秒都没犹豫就应下了。
他以前就一直是下面的,相对于做1,做0的经验多多了。
虽然在慕言的“教导”下,他以前的经验似乎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不过他也明白慕言的意思。
他自己说需要时间,所以慕言在等他什么时候能收拾好心情,等他能再次以平等的态度看待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