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一次，把你送我的画带回去了。”慕言闭上眼睛享受着海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宁霂把头发揪了起来，“怎么带回去了？你不是说要放宿舍。”他这才想到，刚刚确实没再慕言的宿舍看到那幅画。

“有个出去租房子的舍友，回来了一趟，差点把一碗泡面洒在上面，太危险了。”慕言想到那时候舍友绊到椅子，泡面洒了一地，离他的画就差那么几公分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头。

宁霂看到他这样，忍不住有点好笑，“有画框，就算撒了泡面也没什么，擦擦就好了。”

“那也不行，会有泡面的味道。”慕言还是嫌弃的表情。

“换个画框不就好了。”宁霂还是觉得没有那么严重。

慕言看向宁霂，宁霂拨了拨被吹乱的碎发，他说，“你给我的东西，不能被别人弄脏。谁都不行。”

宁霂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笑脸，“嗯，不能弄脏。”

今天的风有点大，宁霂就算绑了头发，散落在脸颊上的碎发也把他抽得够呛。慕言早上没做头发，和他情况也差不多。

吹了十几分钟海风，两人都受不了了，躲回了船舱内。

然后就一起看到了吧台后面的人。

那人也看到了他们，从刚开始的一愣，到玩味，最后是些许失落的感觉。

宁霂侧身看向慕言，对方到像是不在意似的，没有过去的打算。

慕言转过身找了个空位坐下。

宁霂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吧台边，“一瓶橘子汽水。”

阿九从吧台下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橘子汽水放到他面前。

“谢谢。”宁霂伸出自己的付款码。

“他不要吗？”阿九的语气听不出什么。

“嗯，你一起给我吧。”宁霂说。

阿九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谁都没有发现，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喝什么？”

宁霂微微歪头，似乎是有些疑惑，“无糖可乐。他不是一直喝这个？”

他说的没错，慕言几乎是对这个饮料情有独钟，只要是喝碳酸饮料，几乎都是喝无糖可乐。宁霂有一次还问过他，说无糖可乐味道这么奇怪，他为什么经常喝。

当时慕言只是说，他就是喜欢这个味道。

宁霂还以为他身边的人都知道。

阿九哼笑了一声，“开房还喝什么饮料。他的饮料我倒是喝了不少。”

宁霂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阿九说的是什么。

然后就觉得脸有点烫。

“12。”阿九伸出了扫码器。

宁霂把手机伸了过去。

“你俩，在一起了？”阿九随意问道。

“啊……”宁霂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懂了。”阿九擦了擦本就很干净的玻璃杯，“恭喜啊，终于拿下了这个海王。”

“啊……”慕言是海王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宁霂也没有反驳的意思，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需要他反驳的，“……对不起啊。”最后他只能憋出了四个字。

阿九也没打算为难他，瞥了他一眼，然后说：“你对不起我什么。”

这话宁霂回不了，他和慕言你情我愿，确实没什么好对不起阿九的。

阿九说：“要让他幸福。”

“肯定。”这宁霂能确定。

阿九瞟了一眼慕言的方向，但很快收回了目光，“你真的挺厉害的。”

宁霂歪了歪头，只当阿九指的是能把“海王”拿下的事。

阿九也没解释，不再搭理他，专注于手上擦酒杯的动作。

宁霂也没多留，拿着两人的饮料走了。

慕言对他们聊了什么完全不感兴趣，宁霂回来后，甚至连问都没问。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他其实是怕问了之后，得到不好的答复。比如阿九说他有多渣、以前玩得多疯、有过多少炮友……

怕被扒的事情还挺多的。

“你以前……”宁霂开了个头，但又没继续说下去。

慕言被这一顿搞得顿时紧张了起来，但还是故作冷静地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看向窗户外面。

宁霂盯着手里的两瓶饮料，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还是慕言先撑不下去了，“怎么了？”

“啊。”宁霂回过神，“没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回车上吧。”慕言站起身。

“啊。”宁霂跟着慕言回到了车舱。

慕言打开副驾的车门让宁霂坐了进去，再绕到驾驶座自己坐了上去。

“他说什么了？”慕言直接问明显还在发呆的人。

“没说什么，说我要让你幸福。”宁霂清了清喉咙说。

慕言显然没想到阿九会说这个，忍不住抬了抬眉毛，“就这个？”

“啊。”宁霂又回了个单音。

这下慕言不动了，“他就说这个，你这是怎么了？”

“啊。”

慕言等了一会儿，可对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伸出手，在宁霂的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大老板，快回神！”

宁霂微虚着眼睛，揉了揉被弹的额头，“为什么弹我啊。”

“你发什么呆啊。”慕言直接被气笑了。

“我就是在想……”宁霂又没说完。

慕言直接吻了上去，还是又凶又猛的一个吻，掠夺者宁霂唇齿间的每个角落，不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间。

终于松开嘴，是因为其他人也陆续回到了车舱，慕言不想吓到宁霂。

宁霂靠在座位里，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

其实这话现在说不怎么合适，但宁霂还是如了慕言的愿，“我……就是……想。”呼吸终于恢复了原本的频率，“他，阿九，大概真的挺喜欢你的。”

慕言自己的呼吸也没好到哪去，直接被这句话吓得更不平稳了，“你说什么？”

“阿九，应该挺喜欢你的。他……发现我们，就，感觉他有点……伤心吧。”说着别的男人对自己男朋友的情感，宁霂显然说得有些困难，但还是继续努力表达着。

慕言想了想，他其实不太明白阿九是怎么想的，两人刚搞到一起的时候，对方也说不想动真感情，只是玩玩而已。

后来的发展，也确实没觉得阿九有什么别的想法。

直到宁霂出现。

慕言微微蹙眉。

宁霂突然抓住慕言的手，“你不许后悔。”

“我后悔什么？”慕言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宁霂指的是什么。

这下变成宁霂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犹豫了一下只能憋出一句，“不许后悔没找个软糯0。”

慕言低下头笑了几声，然后又是几声，完了还有几声。笑完了他才看向宁霂，“都让你做1了，怎么会后悔。”

“不就是因为被迫做0才要后悔。”宁霂也不知道是什么脑洞，才会说出这句话。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后悔，没早认识你的一天。”慕言说。

“怎么突然这么肉麻。”宁霂问。

“真心实意的。”慕言抓了抓宁霂的头发，“6年前我要是知道你能被一瓶水搞定，早就没你前男友什么事了。”

虽然慕言确实说过他们从高中就见过了，但宁霂有的时候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

“那你6年前怎么就没出手呢。”说到这个宁霂还是不太理解。

“就是觉得你是直的。”慕言的答案也始终没有改变。

“啊……”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但6年前的自己……确实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直男。

后面他们没有时间继续聊下去，因为船靠港了，他们也必须开车下船了。

岛上的天气非常好，虽然只是隔了一段海峡，但12月初寒冷的气温并没有影响这座岛屿。

“你家这边真的太适合居住了，气候太好了。”宁霂打开了车窗，享受着海风吹在发丝间的感觉。

“你愿意可以一直住下去。”慕言把挡住眼睛的一缕发丝拨开了。

宁霂没说什么，只是捏了捏慕言放在置物箱上的手。

后面的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

到了慕言家的小院，慕言把车停在了门口。

“霂哥？”慕言叫了一声。

“啊……”宁霂又是回了一个单音。

“你怎么了？一直在发呆。”慕言问。

宁霂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就是觉得……你对阿九……”

慕言没想到宁霂又会提起这个人，眼神里多了份探究。

“挺冷酷的。”宁霂还在说。

慕言听到这几个字，直接笑了，“我对他冷酷你这样？我对他余情未了你才应该紧张吧？”说着他又想到另一个不能算是可能的可能。“还是你看上他了？”

宁霂没接这个话，“我是说，你对以前上过的人挺冷酷的。如果……”他看向慕言，“哪天你不想上我了，是不是也会这么冷酷。”

慕言愣了一下，“你还挺能想。”

他凑近了一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霂的眼睛，“想上你想了6年了，以后也不会不想。少浪费脑细胞想这些没用的，要想就想想今天晚上能玩什么play。”

很久没见过这么A的慕言，宁霂的心跳声立刻“砰砰、砰砰”地加快了。

他咽了口口水。

“听懂了吗？”慕言问。

“懂了。”宁霂呆呆地说。

“懂了今天晚上乖乖趴好就行。”慕言在宁霂唇上啄了一下。

“好。”宁霂说。

两人这才下了车。

慕言牵着宁霂的手进了别墅。

然后两人就僵住了。

宁霂立刻放开了手。

“爸，你怎么回来了？”慕言问坐在沙发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