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给我家慕宝宝委屈的啊。”宁霂笑了。
“你就说你做不做吧。”慕言抬起头来的时候，换上了凶巴巴的表情。
“做啊，男朋友请客，当然要做啊。”宁霂还挺喜欢看慕言这个表情的，有种……小奶狗发飙的感觉。
“做什么？”慕言又问。
宁霂扯了扯嘴角，“你邀请了那么多人来，想好的什么play都玩不了了啊，这怪谁啊。”
慕言立刻举起手机，“让他们找别的地方住吧。”
宁霂没说话，看着他的动作。
“不拦我啊？”慕言抬眼看向宁霂。
“不拦啊，一切都听男朋友的。”宁霂说。
慕言愣了一下，觉得这大概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在打嘴炮上输给了宁霂。他指了指宁霂，但还是没憋出来一个字，最后只能竖了竖大拇指，“你强。”
宁霂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在慕言唇上啄了一下。“走吧，给小少爷们买菜去。”
既然来伊人岛了，那肯定就躲不过吃海鲜，宁霂都没看别的食材，各样海鲜预估着买了点，再买了点配菜就算完成了。
但两人回慕言家的时候，还是一人拿了好几个大袋子。
还在客厅喝茶的慕震看到两人大包小包的，吓了一跳，“你们这是打算住几天？”
慕言举了举袋子，“晚上几个小少爷要来玩，请客用的。”
“小少爷？你还认识小少爷了？”慕震起身跟着两人一起去了厨房。
“程氏集团的小少爷，开发那边那片民宿的那个集团。”慕言把袋子放到琉璃台上，等着宁霂给他安排工作。
程氏集团慕震当然知道，微微蹙了蹙眉头，“你上哪认识那种大少爷的？”
慕言跟着父亲换了称呼，“之前几个大少爷来岛上玩，高主任让我招待他们，教他们冲浪认识的。他们高中就在霂哥的咖啡店附近，经常去喝咖啡，霂哥也认识他们。”
宁霂一直没吩咐他做什么，他只好学着宁霂的样子，把买的海鲜从袋子里拿出来。
“几个小孩人挺好的，不用担心。”宁霂看了慕震一眼说。
“你还是小心点，人家和我们普通老百姓差太多了。”慕震蹙着的眉头一点都没有平息的迹象。
“行了，您别担心了，我有数。”慕震说的事他以前也担心过，但和程志那几个也接触好几次了，确实除了爱玩，没别的坏心眼。
“叔叔，还有点时间到您的船，我给您下碗面垫垫肚子吧？”宁霂问。
慕震看着宁霂笑了，“这么推荐你的手艺啊，那我不试试说不过去了。行，你少下点，我尝尝。”
宁霂拍了拍慕言的手，“你和叔叔出去聊天吧，我自己弄就行了。”
慕言估计宁霂在慕震面前还是有点别扭，也是想让他们父子俩有时间聊聊，就没拒绝，“行，那你有事叫我。”
“嗯，去吧。”宁霂说。
回到客厅，慕震瞪了慕言一眼，“人家小霂来家里做客，你让人家自己在厨房忙活，这像什么话。”
“我去帮他那是添乱。”慕言这时非常有自知之明。
“你这样对朋友，以后谁还和你做朋友。”慕震还是不同意。
慕言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您就不知道了，我人缘可好了。”况且这个还是男朋友，喜欢的不得了。
“你这孩子。”慕震成功被逗笑了。
“爸，您这次回国，是为什么？”慕言突然正经了起来。
慕震拿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从下午慕言走进来开始，他就知道这个问题迟早是要面对的。
“下个学期我打算申请sabbatical，月底我就回来，到时候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你想问什么都行，这些年你想知道的事，都可以问。”慕震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
慕言整个人都僵住了。
“问什么都行”。
他等这几个字已经等了太多年了，等到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期待了，就算这辈子都没搞清楚某些事都没关系。
可那只是他因为得不到答案的逃避而已。
“真的吗？”再开口的时候，慕言的声音充满了哽咽。
慕震拍了拍慕言的腿，只是说：“爸对不起你。”
慕言用力压了压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宁霂端着面出来的时候，就看着分别压着眼睛的父子俩，虽然觉得不是他应该过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慕言虽然努力扯了个笑容，但宁霂一眼就看到他泛红的眼角了。
他又看向慕震，眼角和儿子有相同的痕迹。
宁霂了然，立刻挂上了笑脸，“叔叔快来尝尝我煮的面，慕言反正很喜欢，不过今天没他的份。”
“那我可真要尝尝。”慕震也扯了个笑容。
“海鲜面我是第一次做，不过味道应该也不差。”宁霂把面放到餐桌上。
慕震走到餐桌边，看着那一小碗面笑了，“这卖相就不错啊，肯定好吃。”
“您这么说我可要飘了。”宁霂问跟过来的慕言，“还有一点，给你盛点？”
“不是说没有我的份。”慕言又跟着宁霂进了厨房。
宁霂站在死角里，保证慕震在外面看不到他们，慕言了然走了过去被一把抱住了，“没事吧？”
“嗯。”慕言应了一声。
慕震还在外面，两人也不能在厨房里腻歪太久，宁霂亲了亲慕言耳朵后面，“有事要和我说。”
“嗯。”慕言蹭了蹭他。
宁霂说的一小碗面，就真的是一小碗面，大概够慕言吃三口的。
端着自己的一小碗面出去，慕震正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小霂你厨艺真不错啊，现在会做饭的男生太少了，以后你老婆可有福气了。”
宁霂立刻瞥了慕言一眼，后者吃了口面说，“真的，太有福气了。”
“您要是觉得好吃，下次我再给您做。”宁霂在慕言后面偷偷戳了他一下，让他注意自己的话。
“哪还总能让你做饭。”慕震剥了个虾放到慕言碗里，“下次来，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慕言看着那个虾愣住了。
“好啊，我可喜欢吃叔叔做的海鲜了，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海鲜我做的少。”宁霂拉出椅子，坐到慕言旁边。
“做得多了就会了。”慕震把最后一口汤也喝完了。
慕言没几口的面也同时吃完了。
“时间差不多了，慕宝……”宁霂咽了口口水才继续说，“小言你送叔叔去码头吧，我要准备几位小少爷的口粮了。”
“爸，我要被赶出自己家了。”慕言转向父亲求助。
“我不是……”宁霂连忙开口。
但被慕震拍在慕言背上的一巴掌打断了，“人家都做饭了，你还让人家刷碗啊？”
慕言揉了揉自己被拍的地方，“爸，你也太狠了吧？”
“你给我老实去刷碗。”慕震用一个眼神就让慕言老实了。
“小霂，你累吗？送我去码头？”慕震看向一边保持乖巧的宁霂。
“好。”宁霂立刻站起身。
慕言和父亲对了一眼，仿佛很多话都通过这一个眼神说完了。
“叔叔，你有行李吗？我帮您拿到车上。”唯一的“外人”倒是没看到这短短的一秒钟发生了什么。
“有，就一个小箱子，在那边。”慕震指向沙发旁边的小行李箱。
“我拿就好。”宁霂立刻过去拿起了箱子。
慕言趁着宁霂走远，低声对父亲说：“别欺负他。”
慕震挑了挑眉毛，但没说什么。
“我先去把行李箱放到车里，你们慢慢来。”宁霂快步走出小楼，始终想给这对许久没见的父子，尽量多的时间多说几句话。
“过完年我们真的要好好聊聊了。”大门被关上后，慕震才对慕言说。
慕言和父亲的眼神对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他读不懂慕震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无法判断对方是不是真的看出了什么，更不知道对方如果真的看出来了，现在是保持着什么态度。
“嗯。”他应了一声。
“说好了两天给我打一次电话，有时间视频，记住了吗？”慕震拍了拍慕言的肩膀。
“知道了，不会忘的。”慕言说。
“嗯，我走了。”慕震说完就离开了，慕言也没有腻腻歪歪地送父亲到门口，转身去厨房刷碗了。
宁霂靠在副驾驶的门上，低头玩着手机，看到慕震走出来，立刻把手机放到外套口袋里，“叔叔，和慕言聊完了？”
“嗯，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话。”慕震笑了。
宁霂不知道别的大老爷们是不是真的没那么多话，反正他和慕言在一起的时候，话是不少。
“那走吧，时间来得及吗？”宁霂帮慕震打开车门。
慕震坐了进去，“来得及，船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走。”
宁霂关上车门，“那就好。”
绕到驾驶座上了车，宁霂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您不直接开车上船吗？到了柳市您怎么走？”
“我打个车就行了，把车开过去，过几天我出去了，车还要找地方放。”慕震看着倒车镜里映出的宁霂的双眼。
“那倒也是。”宁霂发动了车子，两根食指在方向盘上弹了弹。
“你和小言现在关系挺好的？他经常去你家？”慕震问。
手指的动作更快了一点，他舔了舔嘴唇，“也没有经常，他……小言他喜欢吃我做的饭，有空就去找我给他做饭吃。”
“这孩子，”慕震低声笑了一下，“还真会给别人添麻烦。”
“不麻烦，”宁霂连忙说，“我也挺喜欢做饭的，两个人吃饭也比一个人好吃，他没给我添麻烦。”
慕震又笑了好几声，“你还真护着他，我才说一句，你这解释的。”
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宁霂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学期结束后，我打算回国一阵子，多陪陪慕言。”慕震在座位里挪了挪身体，“他上高中后我就基本上都在国外，现在想起来，挺对不起那孩子的。尤其是他身体还不怎么好。”
宁霂没出声，安静地听着。
“这次幸好有你在，要不真不知道会怎么样。谢谢你啊，小霂。”慕震看向倒车镜。
“没事，真的是我刚好在旁边。”宁霂同时看向倒车镜，在镜子中和慕震对上了眼神，又连忙转开了视线。
“嗯，谢谢你小霂。”慕震也移开了视线，“以后也麻烦你照顾他了。”
宁霂的心脏“砰砰、砰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