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这边能拍吗？”邢云指着侧边的院子问。

慕言走了过去，“可以是可以，但那边堆了一些杂物，可能有点乱。”

“日落后这边的采光好一点，可以拍几个分镜。”邢云看着那个空间说。

“那我收拾一下。”慕言不懂这些，对采光什么的没多少了解，反正邢云让做什么做什么就对了。

“没事，有人收拾，就是和你说一声。”邢云招了招手，几个实习生立刻过来了，“把这边的东西都搬走。”

他看了慕言一眼。

“这边有一个杂物间，你们可以试试能不能都放进去，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东西。”慕言指向一扇门，“我去找钥匙。”

实习生对他点了点头。

宁霂跟在慕言身后进了小楼。

“怎么跟着我？”慕言一边走一边侧过头问。

“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你。”宁霂半真半假地说。

慕言笑了。

到了院子看不到的角落，慕言搂住宁霂，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但也只是简单的一啄，谁都不想让外面等着的人有什么想法，好像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两人分开后，慕言到门口的柜子上找钥匙，翻了三个抽屉才把钥匙找出来。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钥匙，慕言先走向院子的方向，但没两步又停下了，转过身对跟在后面的人说：“你，收敛一点。”

“什么？”宁霂没听懂。

“笑得太明显了，满脸写着‘刚和慕言行完苟且之事’。”慕言严肃地说着不严肃的话。

“苟且……”宁霂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也不是很明显，只有有视力的人看得出来。”慕言说。

宁霂翻了个白眼。

“诶，这就好多了。”慕言笑了。

“贱不贱啊。”本来想忍着不笑，但宁霂现在只要是看着慕言，根本忍不住自己的嘴角。

“我可喜欢满脸写着‘刚和慕言行完苟且之事’的霂宝宝了，当然了，我更喜欢‘刚和慕言行完苟且之事’的霂宝宝本身。所以，只要你愿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刚和慕言行完苟且之事’，我都可以啊。”慕言抓了抓宁霂的手。

宁霂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确实没有那么明显了。到目前为止，他确实没有办法做到慕言那么豁达，完全不介意周围的人是怎么看他，所以他确实是被这句话劝阻了。

慕言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转过了身。

回到庭院，实习生已经大致把要收起来的东西整理好了，就等他们的钥匙了。慕言把钥匙交了出去，然后带着宁霂躲到了一边。

也许是因为之前两次拍摄的准备工作，都是在二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的，现在以一种旁观者又是参与者的身份看着这一切，这才发现他们认为简单的工作实际上是有多么复杂。所有他们以为没人在意的细节，其实都有人在把控着，确保最后的结果是满意的。

邢云必定是整场最忙的人，好像谁都需要找到他，谁都需要他在身边。

仿佛是梦回先导片的录制现场，所有人里，似乎只有他们这些真的要上节目的人，在准备的环节，才是最闲的人。

“你生气了？”宁霂悄悄抓了抓慕言的手。

“嗯？”慕言一直看着在忙碌的人，“我为什么生气？”

“就……刚才，我……”宁霂看了看周围，“我没有不想让别人知道你。”

慕言笑了，“我知道。我没生气。”

“我……”宁霂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慕言！宁霂！”邢云不知道从哪里吼了一声。

“哎！”慕言回了一声。

“过来一下。”邢云招了招手。

两人连忙赶了过去，但也不妨碍宁霂看向慕言，可对方就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虽然两人以为前期的准备没他们什么事，只要提供个场地就够了，但实际操作起来，因为实在慕言家，节目组做什么都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所以他也只能跟着节目组的人转。

就算节目是主打真实，但自己住的房子，怎么都会有不适合上节目的点在。

比如院子里过于杂乱的花朵。

比如院子里空着的几个旧花瓶。

比如院子角落里那张铁锈斑斑的摇椅。

“这椅子可以扔掉吗？也太旧了，还能坐吗？”一个工作人员指着摇椅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刚好站在旁边听到了这话的慕言立刻出声阻止，“不行，这摇椅不能扔。”

“很旧了，留着也不能坐了吧？”刚刚的工作人员又说了一句。

“不能扔。”慕言重申，“你们不想拍就搬到杂物间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反正不能扔。”

工作人员显然没想到慕言会这么坚持，但毕竟是人家自家的家具，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杂物间他们刚刚已经塞满了，还有别的地方能放吗？”

“小楼里面你们要拍吗？”慕言问。

“邢哥说可能会拍几个镜头。”工作人员说。

慕言想了一下，最后有点艰难地说：“还有一件储物间，你们搬到那里吧。我先去拿钥匙，房间就在二楼右手边。”

说完他转身先进了小楼。

宁霂正在帮工作人员整理空着的花瓶，一个转身，原本在他斜后方忙着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东张西望看了几眼也没找到人，但没等他仔细想，又被叫去帮忙做别的了。等到他再回过神来，想到那个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的身影，已经是快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院子里还是有许多人在忙碌着，但那些忙碌的身影里却没有那个他想找的身影。

趁着没人注意，他一闪身回到了小楼里，犹豫了一下，上了楼。

站在慕言的房间门前，想了一下，他还是没有敲门，直接打开了门。

房间里面的窗帘一直没有被打开，所以打开房门后，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从宁霂身后照射进来的。虽然不是多强的光线，但也足够让宁霂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一头雾水地转身，在身后关上门后，他无意间瞄到楼梯旁边他之前一直没注意到的一扇门，现在似乎微微开着。

在这一刻，他的好奇心比他自己以为的要多了很多，脚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走向了那扇门。

微微一推，门就这样打开了。

最先注意到的，是扑鼻而来的破败的味道。

平心而论，宁霂对这种味道并不熟悉。

但也许是因为这种不熟悉，所以他才会更加注意到这个味道。

蹙了蹙眉，他把门推开地更大了一些，整个空间几乎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扫了一眼，宁霂对这个空间的评价，还是停留在“破败”二字。

只不过，里面多了个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人。

“慕……”原本打算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及时拐了个弯，“……言？”

另一个称呼，似乎在这一刻，不是那么的合适。

靠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的人，看向门的方向，眼神中是说不清楚的空洞。

坐着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宁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刚刚声音太小……

放屁。

房间因为被打开的大门，至少亮了有8个度，再怎么迟钝，都会发现推开房门的人。

说不上来是犹豫，还是隐隐的害怕，宁霂反正是没能再开口打破沉默。

“外面都准备好了？”慕言的声音异常地清晰，清晰地仿佛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躲了两个小时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知道。”宁霂说。

慕言看向他，露出了笑容，“那你来找我。”

“不行吗？”宁霂反问。

慕言低声笑了几声，“行啊，我家霂宝宝来找我，当然可以啊。”

宁霂走过去坐到慕言旁边，犹豫了一下，开始问出了声：“怎么了？”

慕言靠到了他肩膀上，“这房间我很少进来。好像是我小时候有一次进来碰了什么东西，惹我爸不高兴了，说了些……话。我就再也没进来过了。大概是这样吧，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不想记住的事，是能忘得干干净净的。

可就算慕言说的含糊，但宁霂也能猜到大概是和他素未谋面的母亲有关系，也就没多问什么。只是抽出自己的手臂，再抱住靠在自己怀里的人。

“不想在这里我们出去吧？”

“那你要抱我出去，我……动不了了。”慕言说。

宁霂只觉得一阵心疼。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然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这个比他重了快十斤的人抱了起来，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宁霂松了口气。

但靠在他身上的人倒是没有什么改变，还是一副脱力的样子，靠在宁霂身上似乎一点都没有打算自己站起来。

犹豫了零点零一秒，宁霂带着人一闪身进了慕言的卧室。

关上门后，他半拖半拽把慕言放倒在床上，但毕竟穿的是外衣，没有把被子盖上。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下面情况？苏涟他们好像快到了。”宁霂心疼地摸了摸慕言的脸。

离开了那个房间之后，慕言已经好多了，就是不愿意自己使力而已。

“陪我躺一下。”慕言抓着宁霂的衣角不肯松手。

宁霂没有质疑，但还是犹豫了一下。他在沙滩上玩了一阵子，又帮着搬了好几个大花瓶，身上的灰尘啊、沙子什么的肯定更多。

“我身上……”

话还没说完，慕言直接一用力，把他拉倒下了，“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