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炒股这件事本身就……很虚。看不到的东西，却控制着经济大盘，甚至控制着整个国家，整个世界的命运，就是有点……虚。”方瑜的声音很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坚定。

“这有什么好虚的？只是不能拿在手里，但股票是真实存在的。”容友琛说着指了指方瑜，“就像你做app不也是一样，它只存在手机里、电脑里，你又不能真的碰到它。难道app就不虚了？”

方瑜似乎是被问到了，没能再说出什么，但还是有些不服。

“虚这个东西吧，真不好说。”慕言替他开了口，指了指宁霂和苏涟，“就像他们的创作，没人看得上的时候，就是‘画’而已。可是有人出钱买下来了，就变成了‘艺术’。这不也挺虚的？”

慕言的话让宁霂蹙紧了眉头。

苏涟举起手阻止慕言继续说下去，替宁霂说出了反对的意见，“霂哥的画可不是在有人出钱的时候才变成艺术，它在创作的过程中，就已经是艺术本身了。不要污蔑我们霂哥的艺术。”

这直接影射了昨天晚上拍摄时，他们“争执”的点，方瑜和容友琛都在拼命忍住笑声。

慕言则是立刻对宁霂双手合十，虔诚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胡说八道，我对不起霂哥，对不起艺术，对不起神明。”

“把这人拖出去，打50大板。”宁霂气得撅起了嘴，表示强烈的不满。

“大板没有，”苏涟看了看周围被清理地很干净的院子，最后也只能拔出一段因为不会出镜，所以没有被处理掉的烂栅栏递给宁霂，“只有这个，霂爷您看能不能用？”

连称呼都变了。

宁霂“笑嘻嘻”地接过栅栏，然后对慕言露出了标准的不怀好意的笑容，“有遗言吗？”

“我错了，我胡言乱语，我屁都不懂。”慕言以一个非常自在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嘴上却说着完全不相关的话。

宁霂看向其他几个人，“你们觉得呢？”

“没诚意，霂爷揍他。”容友琛说。

“加一。”方瑜附和。

“加二。”苏涟说。

宁霂笑嘻嘻地转过头，“兄弟们上，按住他。”

三个人立刻扑了上去把慕言按住了，苏涟容友琛一人按着慕言一个肩膀一只手，方瑜不知道为什么，按着的是慕言的后脑。

宁霂拿着栅栏，还在手上转了一圈，玩了个花活，“有什么遗言吗？”

“兄弟们手下留情。”慕言还是悠悠哉哉的样子，似乎被三个人按着的人并不是他，他是按着人的那个才对。

“我怎么觉得，我们的威胁还不够啊。”容友琛侧过身看向站在后面的宁霂，“霂爷，你觉得呢？”

“那只能动真格的了。”宁霂晃晃悠悠地走到慕言身后。“言哥，这对我来说也很难。”

“骗人。”慕言说，“听你声音就知道你在笑。”

“我有笑吗？”宁霂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摄像机的方向，又看向苏涟。

苏涟点了点头，“笑得挺明显的。”

宁霂板了板脸，“现在呢？”

“有点像……偷笑？暗爽？窃喜？”方瑜一连给出好几个答案。

“什么鬼。”宁霂这次直接笑出了声。

慕言象征式的挣扎了一下，“你们体谅一下被按着的人的心情好不好？这个姿势……真的不是有多舒服。”

“啊，”宁霂看向自己男朋友的……屁股。

他清了清喉咙，“来吧，上刑。”

“饶命啊~”慕言拉了个长音。

宁霂拿着栅栏，直接拍在了慕言的屁股上，而被打的人也非常配合地叫了一声。

“啊~~救命啊~~要被霂哥打死啦~~~~”

玩就是玩，宁霂打得很轻，也就打了一下，几个人立刻放开了手。

慕言转过身的时候还装模作样地啜泣了几声，“霂哥打我啊~是真打啊~~好疼啊~~~”

“少来。”宁霂翻了个白眼，被摄像机拍得清清楚楚。

“真挺疼的。”慕言委委屈屈地说。

宁霂动摇了一下，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碰到慕言，“真疼让你发小给你揉揉啊，我们跟你又不是多熟。”

苏涟靠了过去，色眯眯地说：“言言？哪里疼？快告诉我。”

慕言把头靠到苏涟肩上，“屁股，好疼啊。”

“你知道这话有些……异议吧。”苏涟说这话的时候，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宁霂。

慕言哪需要苏涟的提醒，他这句话就是对宁霂的，所以他留给宁霂的余光，都充满了……在摄像机前不能说的情绪。

“刚才在说什么来着？”宁霂清了清喉咙。

慕言笑了，把话题扯了回去，没再讨论自己屁股的问题，“说炒股和app，哪个更虚。”

“我突然发现……”方瑜看向几人，“我们做的，好像都挺虚的。”

几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弯了腰，不仅是他们，节目组也有好几个实习生笑了。

两个画家、一个工程师、一个金融男、一个……社会传播……？好多人都不知道社会传播是什么，但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实在”的专业。

“不过我会组装各种小电器，我电脑手机都是我自己组装的。”方瑜挽救似的又补了一句。

“那我和霂哥的画也是有实物的。”苏涟指了指宁霂说。

容友琛不服气地看向慕言，“我合理怀疑，他们在排挤我们。”

“你觉得我们两个，打不打得过他们三个？”慕言眯着眼睛问。

“差不多……吧？”容友琛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方瑜的战斗力应该不怎么样，宁霂也偏瘦，就苏涟让他有点拿不准。但慕言战斗力应该不错，要不也不会问他这种话。而容友琛自己，虽然现在壮实了一点，高中时也荒唐了一阵子，武力值还算可以。

“上吗？”慕言左手捏了捏右手指关节，咔咔咔咔，右手捏了捏左手指关节，咔咔咔咔，同时向左扭了扭头，咔咔，向右扭了扭头，咔咔。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用处，但对造势来说，那是一流的。

除了苏涟，宁霂和方瑜确实被吓到了。

毕竟这些吓人的小招数，作为发小的他基本上都看过。

“上吧。”容友琛说完，一甩手就冲了过去。

容友琛在宁霂和苏涟之间犹豫了不到一秒，然后冲向了苏涟，一把从后面勒住了他。而同时慕言一手按住宁霂，一手按住方瑜。

瞬间定下的胜局，虽然被拍摄的几个人可能有设想过，但拍摄的人确实是没想到。邢云站在监视器前，嘴甚至微微露出了“o”型。

“要说什么？”慕言非常从容地看向怀里的两人。

“言哥，我们错了。”宁霂和方瑜同时开口。

他有看向被容友琛压着的苏涟，对方也非常乖巧，“琛哥言哥，我错了。”

“这么简单？”容友琛有点不可置信，居然不到三秒结束了。

“苏涟从小就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别说打架了，他连吵架都没经历过几次。”慕言松开了手，坐回到椅子上。“小瑜就别说了，肯定没打过架。霂哥醉心于创作，除了画画根本没时间管别的。只要你战斗力不是过于垃圾，肯定是我们赢。”

愣了一下，容友琛对慕言竖起了拇指，“3秒能想到这么多，你牛。”

慕言拿起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对容友琛眨了眨眼睛，“你懂我。”

客厅里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应该是几位小少爷终于醒了，慕言和邢云对了个眼神，邢云立刻出声，“卡……休息十五分钟。”

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大了许多，谁也不再需要为了收音，控制自己的音量。

方瑜在椅子里向下滑了几公分，“呼”的一下松了口气，“累死了。”

宁霂笑了一下，刚想揉方瑜的头发，想到他们都是做过头发上节目的，只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赶快休息一下，一会儿又要拍了。”

慕言扯着嗓子对邢云喊了一句：“我去看看几个小少爷，马上回来！”

邢云点了点头，指了指小楼的方向，意思是他可以去了。而他自己则是刻不容缓，忙着检查之前拍摄的片子。

客厅里，几个小少爷确实醒了，但也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不怎么愿意起床。唯一让他们不想继续睡下去的理由，大概也只是因为睡眠环境不怎么舒服，毕竟有两个还睡在地上。

“少爷们，早餐想吃点什么？”慕言靠在门边问。

“不想吃……”程志举起手晃了晃。

“我们外面拍着了，你们动静尽量小点。”慕言说。

“放心，我们洗漱完了就走了。”沈天南说。

“回柳市？”慕言有些惊讶。

“不是，我们出去转转，昨天哲哥说我们可以去他那吃饭。”罗毅打了哈欠。

慕言点点头，“行，你们随便。楼下楼上浴室你们随便用，冰箱里可能有点吃的，你们想吃就吃。”

“行了行了，你们拍着节目呢，就别管我们几个了。”沈天南觉得慕言太能操心了，现在还有时间管他们，“我们尽量小点声，不耽误你们收音。”

慕言笑了一下，“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几个小少爷挥了挥手，让慕言赶快离开。

小院里，几个人还在休息，邢云那边也在忙着。

“小少爷起来了？”宁霂问。

“嗯，说是约了哲哥吃饭。”慕言说笑了，“几个也太社牛了，这才半天就约上饭了。”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宁霂轻笑了一声，“第二次见面就把人拐回家的，是谁啊？”

慕言抬了抬头，“我啊。怎么了？”

对方这么简单就认下了，反而是宁霂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