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女士立刻撅起了嘴，对宁父撒娇，“老公啊~你女婿对我放闪啊，你不管管吗？”
宁父搂住老婆的肩膀，“我们也放，闪瞎他们。”
徐女士小鸟依人似的靠在丈夫的怀抱里，看着慕言的眼睛却闪烁着，“你儿子啊，以前也没发现他喜欢这种性格的，我一直以为他喜欢年纪大点能照顾他的。”
慕言听到这话忍不住瞥了宁霂一眼，后者则是故作镇定地举着筷子夹菜，可夹了好几次也什么都没夹上来。
“这时候是我儿子了？”宁父表示无奈，这个家里就没什么他能说得上话的地方，也只有徐女士想甩锅的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个儿子。
“嗯呐~”徐女士倒是毫无心理压力，俏皮地应了一声。
“我虽然比霂哥小两岁，但以后我也会尽量照顾他的。”慕言还是说了一句。
“哎呦，吃醋了啊。”徐女士揶揄道，“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开始照顾人的，我才不担心你照顾不了宝宝呢。”
“嗯，我可以。”慕言重申。
徐女士又开了两人几句玩笑，这顿饭就算正式进入尾声了。
徐女士结完账，一家人走出包厢。
“徐女士，要不回家里坐坐？我给你看看我新画的画？”宁霂的每幅画都会给父母看，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在亲子关系上宁家三位可是下了功夫的。
徐女士被慕言挽着手，笑得很开心，“你的画下次再看吧，反正我们之后也要留在柳市了，有的是机会。”
“那……”宁霂疑惑开口。
“言言宝宝，你会开车吧？”徐女士转向慕言。
“会。”慕言微微点头。
“刚才也没喝几口酒，现在开车没问题吧？”
“嗯，我完全没事。”
“那你和我走，让他爸给他指路。”徐女士挽住慕言的手臂，对父子俩挥了挥手。
虽然不知道母亲打算做什么，宁霂还是老实上交自己的车钥匙，等着最后她给自己解惑，“你们开我的车？”
“行啦，你去给你爸当司机吧。不用管我们了。”出了餐厅，徐女士拉着慕言就走。
宁霂不担心慕言和徐女士独处，毕竟慕言说过当初会注意他就是因为徐女士，经过这两顿饭也更了解徐女士是个什么风格的母亲了。不过他有点担心徐女士表现得太热情，让慕言这种没和“母亲”接触过的人感到不舒服。
毕竟徐女士想的时候，还是很会给别人施压的。
不过再怎么担心，他也只能跟着父亲去当司机，徐女士的要求不容违背，他可没胆子跟过去。
“徐女士要做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探了探父亲的口风。
宁父笑了一下，“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妈的脾气，虽然整天像个小女生似的，但对你可没少花心思。你这次带人回来，我和你妈都看出和之前不一样，她肯定要多关心一下。”
“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宁霂虚心请教，想知道为什么似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慕言“不一样”。
宁父拍了拍宁霂的肩膀，没说什么。
两人刚好也走到车边，宁父打开副驾驶的门，径自坐了进去，丝毫没有为他解答的意思。
另一边因为来的时候宁霂车停的比较近，慕言和徐女士这时已经开到了大马路上。
慕言猜到徐女士大概还是有话想和他一个人说，所以上了车后一直没开口，在等着对方出声。可徐女士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变换的景色，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仿佛只是单纯地让他当个司机。
偶尔的开口也只是指路，既没多说别的什么，也没告诉他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快20分钟后，徐女士这才撑着下巴侧身看向慕言，“你刚上高中就认识小霂了？”
慕言从后视镜里瞥了徐女士一眼，不自觉地坐直了一点，“是，报道第一天，我看到您送霂哥去学校，就留下印象了。之后经常在学校里看到他在画画，还有放假您去接他回家。”
“那你对小霂还挺注意的。”徐女士说。
慕言摸不清徐女士是什么意思，也就没开口。
“小霂说画你的背影的那幅画，我有印象。”徐女士也不需要他给什么回复，继续说。“他画的时候我就觉得，画里这孩子，身体也太单薄了。”
慕言隐隐觉得徐女士意有所指，一个模糊的想法逐渐浮现，但在拼凑成成熟的想法前，他只能“嗯嗯啊啊”地打着马虎眼。
“你现在看起来倒是挺结实的。”徐女士的声音多了点笑意，“倒是小霂，瘦了不少，害我老担心他，别回来现在给搞出胃病来。之前还答应我胖十斤，这都几个月了，也没见他长肉。”
“我会看着他，保证让他按时吃饭。”话虽这么说，但慕言心里是很虚的，毕竟他没多久就要去留学了，并不能保证什么。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男生还是壮一点好，要不家里人都担心。”徐女士拨开发丝。
“嗯，我知道了。”慕言说。
“这里右转。”徐女士坐起身指向右边。
“好。”慕言连忙打上右转灯。
“小言，我真的是挺喜欢你的，说让宁霂赶快把你拐回家也是认真的。”徐女士顿了一下才继续，“有些事，你可能不愿意和我们做长辈的说，但我希望在重要的事情上，你还是不要瞒着小霂。”
慕言的手指微微抽动，他把车停到了路边，侧过身看向徐女士。
“我所有事都和霂哥说过了。”犹豫了一下，他继续说，“我……以前确实没谈过正经的恋爱，但我确定我现在对霂哥是认真的，我不会伤害他的。”
徐女士轻笑了一声，“我不怀疑你对他的感情，你看他的眼神太直白了，一点都藏不住你对他的喜欢。我的意思是……算了，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刚刚那个尚未成型的想法越来越清晰，慕言的手也完全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他握了握拳努力平复心情。
“徐女士……”
而徐女士却挥了挥手，一副不想听下去的样子，“我啊，可是非常通情达理的，才不会逼你说什么不愿意说的。你们两个孩子好好的就行，我和他爸也就这么点希望了。”
“我……”慕言刚开口，又被按了回去。
“快点开吧，一会儿他们比我们先到了，我多没面子。”徐女士敲了敲置物箱上方的位置。
“哦，好。”慕言应声后，偷偷瞥了徐女士一眼，但对方已经再次转过头看向窗外。犹豫了一下他发动了车，侧过头看向后方确定没有来车，这才逐渐开上了主道。
“言言宝宝。”徐女士又叫了那个称呼。
“……嗯。”慕言应道。
“我真的喜欢你。”徐女士再次给出了肯定的声音，“你不需要对得起我，你只需要对得起宁霂，那就够了。”
“嗯……”慕言有些艰难地出声，“我对霂哥……是认真的……”
徐女士拍了拍慕言放在变速杆上的手，“我知道。”
然后又说，“我知道。”
慕言不知道别人的母亲发现自己儿子喜欢同性是什么反应，但徐女士对于他自己，已经是非常意外了。徐女士并没有表示同性和异性是一样的，因为它本就不一样，可也没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
只不过儿子是这样，儿子喜欢的是这个人，所以想要认识他、想要了解他。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意外的。
如果不是这么温柔的徐女士，又怎么会养出宁霂这么温柔的儿子。
后半段路程两人都没再聊天，车上恢复了安静和徐女士偶尔指路的声音。
慕言因为徐女士不肯听的话，心情有些忐忑，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好好开车这件事上。
最后慕言爱找徐女士的指示，把车停在了一个还算新的小区，最隐蔽的一栋楼前。慕言听说过这个楼盘，前几年刚盖好的时候还比较荒，没什么热度。最近因为附近的设施都配备齐了，房价也跟着涨了一点。
慕言不明所以，茫然地跟在徐女士身后下了车、上了楼。
“进来进来。”打开大门，徐女士热情地招呼着他，车上微妙的气氛荡然无存。
慕言不知道这是哪里，表现地有些局促，傻愣愣地站在玄关。
徐女士翻箱倒柜找出双新拖鞋，一转身就看到慕言这样，笑出了声，“傻站着做什么？进去坐啊。”
“哦。”慕言乖巧换鞋，跟着徐女士进了客厅。
还没来得及坐下，大门再次被打开，父子俩这时也到了。
“这房子就是新买的？”宁霂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你妈喜欢这户型，一眼就看上了。”宁父说。
“说谁呢。”徐女士不怎么高兴地出声。
“说徐女士眼光好。”宁霂说。
人到齐了，徐女士直奔主题，拉着两个儿子往卧室的方向走，“你们自己看看喜不喜欢，还要不要再添点什么。”
侧卧的房门被打开，里面是收拾地很干净的一张大床和简单的家具，从房间里的小摆件看得出大概是小男孩的房间。
慕言不懂这房间是什么意思，但宁霂却知道。
“这些东西都还留着？”他问道。
“肯定要留啊。”徐女士理所当然地说。
宁霂走进门，摸摸书架上的小模型，又摸摸床头柜上的小饰品。
“感动了啊，徐女士。”宁霂看着靠在门边的母亲说。
“跪安吧。”徐女士高傲地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