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也许，邓布利多根本不那么在乎自己的生死。

起码，不如他在乎别人的生死，也不如别人在乎他的生死。

谢莉尔缩着肩头、举目望着月亮——快到满月了。

（二）哈利超生气

卢平在满月到来前找个理由出门了。

谢莉尔拉着小天狼星单独聊，她单刀直入：“邓布利多教授和你们谈到除了冠冕之外，伏地魔可能留下更多黑魔法器物了吗？”

小天狼星不免吃惊：邓布利多为什么将这件事告诉了她，一个孩子。

谢莉尔首先向他坦白，自己觉醒魔法后，跟着觉醒了对魔力的高敏感知。这让她发现了小矮星彼得化形老鼠身上的端倪，也让她发现过伏地魔留下的黑魔法日记本——她当时立刻就将它交给了邓布利多。

“大概为了拉拢取信于我这个麻瓜出身的小巫师，那个伏地魔日记本提到，他也有个麻瓜父亲，唯有母亲一脉是巫师，还是落没的巫师古老世家——冈特家族。”

她说谎了——如无绝对必要，伏地魔是不可能主动向人承认，自己的身上流着麻瓜的肮脏卑贱的血。

“在密室中，冠冕又说，伏地魔的全名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汤姆·冈特或者沃罗尔·冈特，我们可以从名字入手，或许可以发现伏地魔留下的其它黑魔法器物。”谢莉尔蛊惑他道，“那东西会蛊惑人心、吸食魔力、对人附体，而且它只要有点力量了，就会来找哈利，试图伤害他——我们最好率先找到！”

小天狼星听得很认真。

“这些你和邓布利多说了吗？”

“我没有对邓布利多说出冈特这个名字，”她慢慢地说，“因为我希望你去找。”

“你为什么不告诉邓布利多，谢莉尔？”小天狼星紧咬着核心问题不放。

“从不确定的名字入手、漫天找一个未必存在的东西，我想，邓布利多未必有空？”

“谢莉尔。”小天狼星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低沉到了喉咙里。

谢莉尔深吸了口气，移开视线道：“因为我不能信任邓布利多。不是不相信他足够关心着哈利，而是……就算他说了，发现线索会告诉我，这份承诺也没有任何约束力。但你会告诉我的。所以，求你了。”

说到最后两句，谢莉尔回视他，言辞恳切。

“因为你，我才能走出阿兹卡班重获自由，还能和哈利一起生活。你知道，我不可以拒绝你的请求。”

小天狼星将“不可以”咬得很重。

“也因为我求求你了。”谢莉尔双手合十、仰望着他。

小天狼星几乎要微笑了，但很快蹙起了眉头。

“你已经两次面对那种东西了——你不放心其他人去面对它，是吗，就连邓布利多也不？”

“是的，我不放心，”谢莉尔说，“小天狼星，如果你接触过那下流玩意你就会明白，任何人也无法独自面对那东西。不过，倒是也只有邓布利多会去独自行动。你只要发现了，就可以叫上我——（在小天狼星挑眉后补充）或者卢平，当然也可以再叫上邓布利多。反正你一定要比邓布利多快。”

先邓布利多一步的想法，明显取悦到了小天狼星。他的态度活泛了些：“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对他的故意隐瞒呢？”

谢莉尔还真没想过，她眨了眨眼睛，天真道：“有什么关系，我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呢，难道天底下最伟大的巫师还回跟我较真吗？”

一个白巫师，能拿她怎么样？

小天狼星转了转眼珠：他可不是小孩子了。

但小天狼星还是答应了谢莉尔。他也愿意为了哈利的安全无虞，去做任何事情。

过了两天，卢平回来了。

他看上去比离开的时候还要虚弱和憔悴，哈利担心极了。

“莱姆斯，都说了，你可以就近在老地方啊——”

小天狼星指的是霍格莫德村的尖叫棚屋，可以让他度过满月狼人化。卢平只是严厉又恳切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小天狼星的鼻子长出一气，不说什么了。

谢莉尔今天可高兴极了，她把《预言家报纸》抖得哗哗响——报道上面写着，洛哈特一直在用遗忘咒来窃取他人的冒险经历，最近终于暴露。

“洛哈特这下彻底完蛋了，大快人心呐大快人心！”

谢莉尔等这门课的诅咒发作等到了暑假后期，也没见洛哈特出什么事。她差点都要亲自提笔写举报信了。

哈利凑过来看：“那岂不是又要更换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了？”

谢莉尔不禁瞟向卢平。他刚打开了一封信，看上去惊讶极了。

“怎么了，莱姆斯？”小天狼星也注意到了。

卢平紧锁眉头：“邓布利多想让我……去当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

小天狼星立马凑过来看信。

谢莉尔和哈利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

“太好了，卢平，恭喜！”哈利真心实意地扬声说。

但小天狼星看着信，皱起了鼻子：“这不是让你去受斯内普的钳制吗！”

“为什么？”哈利不解道。

卢平语调平缓地说：“我的健康状况一向时好时坏，邓布利多承诺，我在校任教期间，会让斯内普帮我熬药。”

“那你别要，别喝，千万别！”哈利理解了，立马和小天狼星统一战线。

谢莉尔插嘴道：“我一直喝斯内普教授熬制的药，说实在的，帮助挺大的，他是个真正的魔药大师。”

小天狼星听到她赞美斯内普，像是听到厌恶词汇的狗狗一样呲出了牙。

谢莉尔耸耸肩，说：“如果没有他的魔药，我在霍格沃茨撑不过第一年。而且，我相信他有足够的骄傲，不会在自己递出去的魔药中做手脚。卢平如果有机会让他熬药治治，未必不好。”

“斯内普一直想要这门课，他才不会好好治卢平呢！”哈利驳斥道。

“怎么说，也还有邓布利多在呢。”

卢平只是很困惑，看向小天狼星：“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叫你去呢？”

“为什么叫我啊，莱姆斯，”小天狼星理所当然道，“你才是格兰芬多的级长，身上也有着做老师的潜质。再说，如果你是校长，你会希望看到新老师在学生们面前残杀魔药课老师吗？”

哈利和谢莉尔被逗笑。卢平依旧紧锁眉头思索着。

从戈德里克山谷回来后，他们就一直没有再出过霍格莫德村了。于是这天下午，哈利问小天狼星，要不要去之前那家麻瓜餐厅，买份美味的炖肉派——卢平还没尝过呢。

但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谈话后，显然不想再冒险开着飞天摩托带哈利出远门了。

小天狼星沉吟着想借口，谢莉尔适时搭话，拉哈利留在家里陪自己练习魔咒，让小天狼星速去速回。

听着小天狼星飞天摩托的轰鸣声远去，哈利的脸色不太好，自己上楼回了房间。

谢莉尔上来找他，试图把哈利从床上拉起来：“不想练魔咒，我们也可以一起玩巫师棋，或者别的——”

哈利一脸冷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别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了，谢莉尔，咱俩同岁，没差几个月好吗。“他的语调里压抑着愤怒。

谢莉尔愣了：“怎么了？”

哈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难道：“你有事从来不告诉我，我每次都是后知后觉——可我一次也没落下过你！你不如你以为的那么看重我，谢莉尔。有些事我不问，不是因为我没察觉、没猜到，而是觉得你不愿意说，所以不问你，不想让你为难。”

这孩子的直觉好强……谢莉尔几乎无法和他那双明亮的绿眼睛对视了。

“抱歉。”谢莉尔嘟囔着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她试图支吾过去：“我确实魔法体质不太稳定、有点问题，不过，这些你也没法帮我啊。”

“我问你的是——好、好吧。”

哈利好像气得说不出来更多话了，腾地起身，只管往外走。

……好吧，没支吾过去。

她追出来，试图讲道理：“哈利你看，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你和罗恩、赫敏，也会有不和我分享的东西吧？这并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关系。”

“重要的，我都会告诉你！而你不是！就说你和邓布利多的秘密对话，真的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吗？”

谢莉尔张口结舌的模样，让他更为笃定了：“看吧，你就是不愿意说。”

“哈利，拜托——”下意识地，谢莉尔又冒出了那种试图通情达理的语调来。

哈利立马火了：“别再想哄我——我不是那个睡在碗柜里、等你施舍善意的小男孩了！”

谢莉尔怔住了。

卢平一脸紧张地从楼梯上来了，但看着他俩，似乎也不知道一时该如何介入。

哈利尴尬又恼火，原地转了一圈、差点把自己绊倒，又冲回了房间。

谢莉尔嘟囔了两句，绕过卢平，也埋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小天狼星带着炖肉派回来了，但哈利一直没有下楼来吃晚饭。

两个大男人都紧张又小心地盯着谢莉尔，似乎怕她也会情绪大爆发。

不过，她看上去平静多了，若有所思地说：“哈利在女贞路时，从来没有像这样发过脾气，还拿不吃饭来赌气……其实这正说明，这里让他感到安全，潜意识里，认为可以在这里打开心扉、尽情表达自己的情绪——他确实已经把这里当作家了。”

哈利最不喜欢的，就是被管控与被隐瞒。所以，他和德思礼夫妇的关系是基本没转机了。

但是，这里不该给哈利那样的感觉——就算小天狼星和卢平是为了他好的名义，哈利也忍受不了的。谢莉尔和他俩谈了谈，建议对哈利适当透露一点他们当下对抗伏地魔的情况。

晚上，哈利敲门来找谢莉尔了。

“他们把我训了一顿……”哈利闷声说，“你怎么做到的，让每个人都向着你。他们把你说的，好像你懂事得多么不得了。”

谢莉尔放下手里的笔，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哈利，伏地魔没死，还留有黑魔法物品，更别提，还有一帮伺机而动的死忠食死徒……他们都会试图来伤害你。而在你身边的人，都要对此有所觉悟。这就是邓布利多要提醒我们的。但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也不可能有一刻能够忘记。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一遍遍在你耳边提醒这件事。”

“好吧，”哈利一直绷紧的肩膀松懈了，“小天狼星和卢平也是这么说的。”

他瞥见谢莉尔书桌上的书本：“你在看什么？怎么是麻瓜的高中课本？”

谢莉尔点点头。暑假里的每个晚上，她都会自学A-Level知识点到半夜。

哈利无法理解，哭笑不得：“霍格沃茨那么多书本，对你来说还不够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