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蛇窟的石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在昏暗的火把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楚林曦蜷缩在角落，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一块锋利的石片，那是她花了三天时间从岩壁上磨下来的。至于她的武器，早已被闻人封亭收走，她也再没有机会见过楚景了。

"嘶——"一条青鳞小蛇从她脚边滑过，冰凉的信子擦过她裸露的脚踝。楚林曦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她知道，在这万蛇窟中，任何一丝慌乱都可能引来致命的攻击。

"师妹，你又不乖了。"闻人封亭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带着几分慵懒的责备，仿佛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楚林曦抬起头，看着那个从阴影中走出的男人。闻人封亭一身玄色长袍，衣摆绣着暗金色的蛇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狭长的凤眼中含着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师兄何必装模作样？"楚林曦的声音清冷如泉，"你明知我不会坐以待毙。"

闻人封亭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石壁上盘踞的一条黑蛇，那蛇竟乖顺地缠绕上他的手腕，如同一个听话的宠物。

"我正是欣赏你这点，聪明又倔强。"他缓步走近，衣袍拂过地面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可惜，还不够聪明。"

楚林曦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还未等她反应，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一条赤红如血的蛇狠狠咬住了她的小腿。

"啊！"她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手中的石片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闻人封亭的笑容扩大了，他蹲下身，与楚林曦平视。

"赤练蛇的毒，三刻钟内不解，必死无疑。"他温柔地说着，手指轻轻抚过她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求我，我就救你。"

楚林曦咬紧牙关，冷汗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还是这么倔。"闻人封亭叹息着摇头，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知道吗？我最爱的就是看你痛苦的样子。特别是当你知道，只要说一句软话就能解脱，却偏偏不肯开口时的表情。"

楚林曦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毒素正在她体内蔓延。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却依然死死盯着闻人封亭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曾经让她心生敬仰，如今却只带来无尽的恐惧与憎恨。

"为......什么......"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为什么......这样…...对我…..."

闻人封亭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他轻轻将楚林曦揽入怀中，动作温柔得仿佛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因为我离不开你啊，师妹。"他的声音低沉而深情，"从你十年前第一次叫我师兄开始，我就决定要永远把你留在我身边。"

楚林曦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毒素已经侵袭了她的神经系统。在意识逐渐涣散的边缘，她想起了第一次试图逃跑时的情景，也就是半个月前，她带着楚景逃跑，路上却遇到青魔手伊哭的截杀，随后被后来感到的闻人封亭抓回了万蛇窟。

他当时用手指轻柔地抚过她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警告道："下次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楚林曦的嘴角渗出一丝黑血，她的瞳孔开始扩散。闻人封亭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阻止生命从她体内流失。

"求我啊，师妹。"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急切，"只要你开口，我立刻给你解毒。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你真的死去。"

楚林曦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再也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意识开始涣散，连他的脸都渐渐看不清了。

闻人封亭俯身凑近，想听清她说什么，却什么都听不到。

隐隐间，她似乎听到他阴冷如毒蛇般的话语。

“……我的师妹，马上就要死了。”

她眼中的光芒正在迅速消散。她知道闻人封亭说得对，这次她真的逃不掉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想起了师父在出谷前对她说的那句话——"远离封亭，他心中有毒蛇盘踞。"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闻人封亭看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诡异的平静取代。他轻轻抚摸着楚林曦的脸，哼起了一首他们幼时共同听过的歌谣，这还是她当时教他的。

"睡吧，师妹…..."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师兄就在这里，永远陪着你…..."

洞窟中的蛇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游走到他们周围，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圈。闻人封亭抱着楚林曦的尸体，在蛇群的环绕中继续哼唱着那首歌谣，仿佛时间就此静止。

半个时辰后，闻人封亭缓缓站起身，将楚林曦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在石台上。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熟睡的爱人。

"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师妹。"他轻声呢喃，手指描绘着她已经僵硬的面容轮廓，"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闻人封亭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仔细地涂抹在楚林曦的身体上。这是一种特殊的药水，能防止尸体腐烂。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笑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就像小时候那样。"他俯身在楚林曦冰冷的唇上落下一吻，"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万蛇窟再次恢复了寂静，唯有蛇群吐信的嘶嘶声在黑暗中回荡，永无止境。

无边的黑暗，让人窒息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