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是封地吧,既然还是王爷,那就还没当上皇帝,那这一次又会是几年过去了呢。
祝瑶摇了摇头。
门外的步履声渐近,很沉稳的步伐。
走在先前的怕是个内宦官,声音略常人而言,有些尖利,只听得说:“夏先生,咋家听闻如今城外流民驻扎,不愿离去。”
“您派遣王府长随施粥,恩惠,虽说此举是大大的善举,可也不是长久之策。”
“此事需同王爷细商。”
声音越发近了。
步伐声靠近。
祝瑶抬眼,只觉自己手扶向纱橱的触感真实,所以说这回他不是鬼吗?那能躲到哪儿去?他一时间有些情急,想往里面的房间去,刚走了几步,忽得感觉到束缚感,还未曾低头细看,眼前的光似乎被挡住了。
忽得背后一撞,他整个人摇晃着,竟是直接往进内书房的门槛正中央倒了下去,少许地跪坐在地。
祝瑶微低身,侧头看身旁走过的内宦,把自己无视的彻底、这才确定自己怕是没人看得见。
他松了口气。
祝瑶看向自己身下,他本跪坐着,露出半截腿部,那脚踝处除了一圈金环外,竟是束着一根长细带,似是连着哪里。
难怪,好像似是被绑住了。
他都走不了几步。
祝瑶被春风吹得有些寒,脑子都有些冻了些,加上摔倒,干脆想着不如就这么歇会,晚些时候起来。
堂内背后来了个高大的身影。
“夏先生,您先小坐片刻,咋家去备些茶。”
内宦往后堂倒茶。
空余前来的夏先生立在原地,却未曾走进来,只立在做隔断的两扇碧纱橱中。
眼前地上居然有个人。
他发鬓散乱,如流云般,绿衣衫,红簪花,独独一双赤足,白如珠,形如玉,俏生生的缩着,被金环扣住。
那衣衫不过件素纱,简单罩在这人身上。
怕是有些被冻到了。
他只露出个侧脸,身躯有些蜷缩着,只见他两眼垂泪娇娇态,只看他身骨轻盈滟滟色。
夏先生未曾闭目,相反神色如常。
他心想哪里送来的小婢优怜,这次送来倒足足是个祸水,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地上人忽得大声骂了句。
“好你个赫连辉,画的都是个什么玩意。”
“把我画进春宫图。”
“真有你的,小鬼。”
祝瑶这会儿是反应过来了,手指连忙把散着的衣衫收拢了,有些瘸着勉强起身,往着那空着的扶手椅走去。
他边走,边骂。
当初他翻脸,就是发现这臭小鬼,偷偷画春宫图,以他这脸做了参考。
如今,他看自己身上衣服,脚踝处的金环,着实很有当初见过的那么一张画里的首饰样子,以画结缘,怕还真有可能是这小鬼新画的春宫图。
祝瑶气的脑子疼,不管不顾地,好不容易折腾好坐下,抬头时不自觉扫了眼,忽得愣住了。
对面坐了个男人。
他穿了件青衣,恰如那打架的两个小人中的青衣小人。
内宦正侍候其身旁,端来一盏茶,小声道:“夏先生,这是今年贡上的新茶,西山白露,气香韵堪称一绝。”
那男人静静接过,不发一言。
祝瑶忽得就有些倦怠,只手撑脸,静静打量人。
“夏先生,难不成是个幕僚?又或者说是个谋臣?”
“……长得倒是怪好看的,小鬼,你还真是个颜控,找个下属都会找极好看的。”
他小声语。
这会品茗的人,却平静地微低眸,余光扫过身旁内宦,依旧无知无觉。
所以说……只有自己见得到吗?
祝瑶望着两人,听着这位内宦同人讲述着城外流民的事,只依稀听得他讲朝野纷争,讲到天灾地害,讲到这一年的事,语气里总有些唏嘘,听着口吻,总觉得不像个太平年岁,看似维持着平静的,实则乱的很。
尤其,听说这一年皇帝上朝都上的少。
几个皇子争地都有些人尽皆知。
“赫连辉,你果然是个当皇帝的命啊,你还说不想当皇帝,若是你未曾去争过,去抢过,那么多的皇子,凭什么会是你……最后当了皇帝。”
“这世上可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祝瑶不免有些叹了口气。
夏先生手持杯盏的手微顿,依旧默不作声,可眼神不免轻轻扫了眼,那堂中人,没个正行,衣衫便是收拢了,也露出大半个腿。
他生的甚美,眉眼间勾魂夺魄,活脱脱一个艳鬼。
他忽得想起一桩旧事来。
那是昭化十四年,六年前靖王初到北地时隐隐流传的一个神鬼故事。
那年自靖王第一个被封王到封地,却引起了当年最大的一桩案子,刺王案,这位王爷来的路上可不平静,怕是好几拨的追杀,可他竟是一个人到达了大名府。
谁也不晓得,他是怎么来的。
据说,他进城那天,还是坐的一个菜农的驴车。
乡里人说这俏王爷怕是遇了求色的女鬼相助,才脱了身。
原来遇的是男鬼吗?
这次来……是索恩?还是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