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先生寡人的贡酒就这么没了,你总该给寡人一个说法吧?”
白长生在手上化出一团白色花瓣,摊开手掌便见那些花瓣缓缓漂浮到了半空中,转眼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万花剑阵,其中一口长生剑华丽落下直坠地上。
随后。
白长生和司寇无命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口剑上。
“寡人很想知道,寡人的这坛贡酒,先生打算怎么赔呢?”白长生。
司寇无命在那千年迎客松树下的石桌一拂衣袖,便摆出了一张棋子乱摆杂乱无序的象棋棋盘。
然后,司寇无命边摆弄着棋盘上的象棋棋子,便继续喝酒,“陛下想要让我怎么赔?是拿我司寇无命的命来赔?还是把这这酒坛山的这点儿家当都当了给陛下抵债?
要不然,我就再去把刚才被我赶走的那两个烦人精捣蛋小鬼给陛下抓回来?
把他们交给陛下,任凭陛下怎么发落处置都行?
陛下想要我司寇无命怎么做。
我就怎么做,这毫无问题!”
司寇无命把手中的象棋子儿突然放到楚河汉界之间的界河上,“但小卒子还没过河就要被河水给淹死了,那接下来的这盘棋可就两边儿都不好下咯。”
“红方小卒子,不就是‘兵’吗?寡人这会儿就只想喝酒,不想下棋。司寇先生怎么却跟寡人摆起象棋来了?”白长生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将长生剑豁然握在手中,随身后长袍扬风而起。
“陛下今夜到酒坛山来找我,难道就真得只是想喝酒?恐怕未必吧?依我看陛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都只在这口剑上吧?”司寇无命突然把手一挥,被放在千年迎客松树下的采山剑,直接便被司寇无命握在了手中。
白长生,“哈,看来司寇先生把寡人当作醉翁了,是吗?
可寡人不想做醉翁,寡人只想找人。
司寇先生若能帮寡人把这个人找出来。
那司寇先生你背着寡人偷喝寡人贡酒的事儿。
寡人就不跟先生你计较了,怎么样?”
司寇无命将手里那把采山剑,挽了几个剑花,一剑掷出直接插到进千年迎客松的树干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好像才跟陛下说过了,陛下要的贡酒是被刚才让我赶走的那俩小鬼砸了。
陛下现在却说是我偷喝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呀!
老酒鬼我司寇无命,可担待不起啊!”
白长生笑了,“司寇先生当寡人是那种才不到三岁而已,还穿着尿不湿,就学会了背着别人偷酒喝,又往酒壶里撒尿说谎的三岁小孩儿吗?
抱歉了呀,像这种不害臊,小孩子听了都会觉得羞愧脸红的事情。
就算司寇先生你敢做,寡人也不敢……喝呀!”
司寇无命听到白长生这么说,下意识嗅了嗅自己手里的酒壶,像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似的,突然有些嫌弃了起来,把自己的酒壶拿远了些。
然后直接搁到了石桌上的象棋棋盘边,连自己平常最喜欢喝的酒。
这会儿看着都像是,莫名感觉有些厌恶了似的。
司寇无命忽然长身而起,挥着衣袖一边来回走,一边忍不住弯腰大笑着,“哈哈,以前老酒鬼我只知道陛下啊酒量剑法都挺厉害。可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这万年剑胎当了皇帝,怎么这嘴也变得这么歹毒了呢?
该不会是让陛下身边那些太监妃嫔大臣们给教的吧?
要真这样,那可真是陛下在人间当了这么一回皇帝,还真是害人不浅呀!”
白长生将长生剑往后一背,又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先生此言差矣,不是寡人嘴毒,而是某一些人的心,比寡人的嘴还要歹毒!就比如当初围绕天地正统归属之争而起,又为了争夺人间地盘儿统辖地盘而发生,直到今时今日都还纠缠不休烦不胜烦的仙佛妖魔四方大战,你们这些天上仙佛和那一些个洪荒妖魔,都想要来人间凑热闹抢地盘儿。
但你们又何曾把我白长生放在眼里过?
我不管你们这些天上的神仙佛圣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地界儿来的妖魔鬼怪也罢。
总之一句话,不管你们这些人来人间有多少地盘儿要争要抢,有多少热闹要闹,有多少浑水要搅。
只要我白长生还活在这人间一天。
任何天劫,我白长生一剑挡下!若敢来犯者,长生剑下绝不留情!”
司寇无命忽然正色,冷冷一笑,“陛下这是警告?还是威胁?”
白长生,“既不是警告,也算不上威胁,而是谏言!”
司寇无命冷冷一笑,“陛下言重了,仙佛大战的确有可能发生,但妖魔两界现在倒是还兴不起什么风浪。而且有我司寇无命在这酒坛山上坐镇,仙佛大战也未必真会到来。
但在这酒坛山下被镇压的那个人。
她一旦现世破封而出……
恐怕会比仙佛妖魔四方大战,更让人忧心难测呀!”
白长生眉头一皱,“你是说,你那个跟佛门大禅师释云和尚违背天规私奔定情的妹妹司寇略妍?”
司寇无命黯然点头,一阵缄默神伤,“嗯,本来当初玉帝和我都以为只要将她关上一段时间,她就会明白玉帝和我这个做哥哥的对她的一片苦心。
可直接把她放出来又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玉帝和我就打算让李酒儿打上天庭大闹一场,玉帝和我再装装样子,和李酒儿和议妥协。
再让自己李酒儿自己劈开这酒坛山,放她母亲出来。
可谁知……
事情的发展似乎并不顺利。
李酒儿把天捅破了好几次,也救了她母亲好几次。
但都没能把她母亲救出来。
反而更糟糕的是……
李酒儿她的亲生母亲,也是我司寇无命的孪生小妹和释云和尚的结发妻子。
司寇略妍,她已入魔!”
司寇无命冷冷说出最后那四个字,仿佛把自己的心都嚼碎了一样。
白长生想了很久,“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司寇无命挣扎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却还是只能做出自己最无法接受,也最痛苦无奈的抉择,“继续默许李酒儿的一切胡作非为,任她打上天庭大闹天宫,再让她解破封印炸天救母。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结局恐怕会跟过去所有人所预料的结果会有些……有些不太一样。”
司寇无命的眼中忽然不由得有些潸然湿润了起来。
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李酒儿炸天救母是假,天庭要李酒儿借她的手诛魔弑母,借刀杀人才是真,是这样吗?”白长生道。
“不错!”司寇无命。
白长生似乎已经有些愤怒和压抑,“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最主要最根本的原因,天庭之所以这么决定,真正的原因只其实有一个,那就是天地元灵精必须归天庭所有。
这才是天庭一定要让李酒儿去救她母亲,同时也要李酒儿背负苍生所望替天行道。
到最后身负炸天救母这样感天动地地伟大壮举的威望盛名,却也因此不得不践行侠义弑母诛魔,是吗?”
司寇无命无奈点头,“是。”
白长生,“而一旦李酒儿真得这么做了,天庭顺理成章就能让李酒儿认祖归宗,然后名正言顺归附天庭,从此也沦为天庭的爪牙鹰犬,是吗?”
司寇无命,“是。”
白长生却忽然淡淡一笑,口吻间竟似乎有几分同病相怜感同身受似的,“你们这些天上神仙的心肠,可真不是一般得黑,也确实不是一般的歹毒呀!”
司寇无命,“是。”
白长生提起酒壶,喝了口酒,“你倒也直言不讳,一口一个‘是’,也不怕这‘是’字饼吃得太多,闹坏了肚子,以后可就啥都吃不到,连酒也喝不着了!”
司寇无命被白长生一顿嘲讽,竟然还真得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柿子饼,直接塞嘴里津津有味嚼了起来,还故意抬眼望了白长生一眼,一边嘴里嚼着,一边向白长生炫耀,“哈,你还真别说!
你要不提醒我,我还真想不起来我这身上。
还有个嫦娥仙子上个月送给我的柿子饼没吃呢!”
白长生摇了摇头,“吃吧!撑不死你!嫦娥仙子能给你送柿子饼?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司寇无命吃一口,嚼半天都没舍得咽下去,还生怕白长生闻不到,特地把那柿子饼递到白长生面前晃了一下,“你还真别说,这嫦娥仙子的手艺还真不赖!
有机会,你也让嫦娥仙子做几个给你尝尝?
怎么样?
要不改天,
我帮你给嫦娥仙子捎个话儿也行!
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这跑路费和茶水钱,我就不收你的了。”
司寇无命自己嚼得有滋有味儿的,还故意向白长生邀功似的,“怎么样,我这老酒鬼对你还够意思吧。”
白长生这在边儿静静看着,就算心里没想法。
也让司寇无命给逗得有些酸醋味儿了。
“吃得挺香,是吧?”白长生。
司寇无命不住点头,“嗯,可香了!嫦娥仙子做的饼,那能不香吗?开玩笑!”
白长生却突然神神秘秘,又故意很大声地说,“柿子饼挺香,是吧?可我怎么听说,好像嫦娥仙子天天都做桂花糕给吴刚和玉兔吃呀?也不知道,这柿子饼和桂花糕吃起来,到底哪个更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