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暄嗤之以鼻,辣评道:“直男装弯,又是什么好东西?罪加一等。”
“但你如果进了鸿拟,和罪人共事会不会有点麻烦?”祁应竹流露人文关怀。
楚扶暄颇为机灵,戒备地防了一手。
“窦灿没说我这儿后院闹鬼火,反而跟你聊了我的就业去向?”他盘算。
祁应竹套话:“楚先生,我不用猜也知道很多公司在挖你,你的年薪也就头部接得住,鸿拟应当在你的考虑范围内。”
瞧他三句不离工作,楚扶暄飞快地分析着,莫非这人要和窦灿抢生意?
楚扶暄打太极:“是啊,不过你另有推荐劳烦往后捎捎,等我走完他们的流程再说。”
对于言语夹带的冷钉子,祁应竹没有慌乱,也不像刚才似的走神和回避。
错杂凌乱的冲击过后,他回到了自己最寻常的状态,无声地瞥向楚扶暄。
大概是因为当惯了上位者,他的眼神即便没有深意,仍旧隐约含着审视,太强势的气质容易让周围有压力。
而楚扶暄感觉到身边人的距离感,却没有被唬住,并且活泼地眨了眨眼。
祁应竹好笑地问:“你为什么对他们意向更强烈?因为待遇还是环境?”
楚扶暄不解他废话怎么那么多,张牙舞爪地意图作对。
“都不是,人家老板形象不错,公司一时半会能活很久,大家项目搞砸了还能靠老板去卖色。”楚扶暄不吐实话。
揶揄完,服务员端来咖啡和果汁,问祁应竹是否需要加糖。
楚扶暄刚和祁应竹捣完乱,这时又适时贴心,懂事地插嘴:“他可能听不懂,麻烦拿点黄糖和方糖吧,让他自己选。”
祁应竹唯有假装自己真的不通外语,又旁观楚扶暄伸出手,搅了搅那杯鲜榨的雪梨。
冰块蹭过杯壁,发出微弱的脆响,外面阳光正当热烈,衬得这方空间里的僵持愈发诡异。
楚扶暄瞧祁应竹沉默,担心这人是个老古板,开不起一点玩笑。
“你不会真信了吧?其实我每年都拿三好主管奖状。”他说。
祁应竹道:“没有,我在想如果我是招聘方,肯定会选你入职。”
楚扶暄懵懂:“为什么?”
“同事里有仇人又杀不掉。”祁应竹一边思考一边答复。
楚扶暄:“。”
他喝了口冰镇饮料,嗓音带着点懒:“确实和待遇之类的没关系,我要回国就要去最好的平台,现在是他们排第一,我不留别的退路。”
这理由感觉实在不着调,他等着被挑刺,然而祁应竹迟迟没有质疑。
过了一小会儿,祁应竹道:“你在他们候选里也排得这么靠前么?”
楚扶暄没有给他主观的回答,惆怅地说:“噢,没想过。”
“没想过?”祁应竹以为听错了。
“最近忙着找便宜老公,烦啊。”楚扶暄无辜。
饶是祁应竹见多了大风大浪,这辈子也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场面,他嘴巴张了张,愣是没接住话。
两人东扯西扯半天,祁应竹的态度绝不温和,胆怯点的早就打消了念头,原来楚扶暄还惦记着那档子事。
他过分要强,甚至可以称为固执了,但若不是足够执拗,大概也难以凭借一腔心气,在异国他乡做出这样的成绩。
至少现在,楚扶暄根本没打算放弃,眼见那杯咖啡还没有动过,他细致地捧起来,放到了祁应竹身前。
指尖沾染了饮品热腾腾的香气,他进一步说:“我在努力争取你的合作,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商量。”
祁应竹看着他收回手,再与之对视:“你觉得我会提什么需求?”
楚扶暄和爸妈画完饼,也随口给祁应竹空头支票:“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自己能做到。”
他讲完以后率先感到难为情,刻意地左顾右盼,避开了祁应竹的目光。
“沙拉这么久没做好吗?厨师是不是去绿化带里现摘的菜?”楚扶暄说。
祁应竹有点麻木了:“没事,我吃不下。”
“别浪费粮食。”楚扶暄责怪他。
语罢,祁应竹发现楚扶暄开始百无聊赖地咬吸管,然后安静观察了一会儿。
楚扶暄好像一个人就能玩得很开心,还用吸管戳冰块,瞧着他越来越起劲,祁应竹忽然恶劣地勾起嘴角。
“我有点事没和你聊完,既然现在闲着,要不再说说?”
被打断了自娱自乐,楚扶暄认可道:“David,你还没回答过你为什么也要找人搭伙过日子。”
祁应竹更加麻木,澄清:“我不叫David。”
楚扶暄:?
他大脑尚未转过弯来,身体更快地嗅到了危险气息。紧接着,他蹙眉缩了缩,似是踌躇着在找借口脱身。
旁边的男人没给他机会逃掉,此时此刻拿出名片,正面写的是几行英语。
楚扶暄凝固在原地,如同不认识上面的字,名片被翻到背面,是两行中文:
[祁应竹
鸿拟集团高级副总裁,兼互动娱乐事业群主要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