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才惊觉语气太重。
可盛絮只是歪头,发梢滴落的水珠坠入桶中,惊得锦鲤猛地跃出水面:“宴楚潮,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宴楚潮愣愣地看着她。
盛絮喊着——
“宴楚潮?宴、楚、潮!”
午时的光洒在她的身上,好看得很,尤其是抓到金鱼后,喊他的名字。
他好像听见自己的声音。
说了句:“嗯。”
几天后,暮色渐浓时,宴楚潮如约而至。
盛絮正在看着鱼缸里的小鱼,小鱼要是噶屁了,宴楚潮不会还没来吧。
小姨招呼着,这位年纪的小帅哥,瘦瘦高高的,长得不像吃小摊的人。
她迟疑道:“小帅哥,吃点什么?”
“阿姨您好,我找盛絮,我是她同学。”宴楚潮礼貌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盛絮猛地站起身。
霓虹初上的街道飘着孜然与炭火的气息。
跟在她身后往烧烤摊走。
盛絮突然转身。
他险些撞上她沾着湖泥的帆布鞋。
宴楚潮瞳孔微缩。
因为少女踮脚凑近他耳畔,发间混着薄荷糖的清凉:“宴同学,你爷爷好些了吗?”
“嗯。”宴楚潮认认真真地望着她。
晚上的少女换了简单的短袖,短袖洗的发白。
小姨在后面喊:“染染,花甲快没了,你再回家取一桶。”
远处烧烤摊的塑料棚顶在晚风里哗啦作响。
她拽着他衣袖穿过油烟蒸腾的巷弄。
到了一处黑黢黢斑驳的四层老楼。
盛絮见宴楚潮在楼下就停住脚步,她在台阶上问:“宴同学,怎么不走了?”
宴楚潮摇头:“我就不去了,我一个男的,不方便。”
盛絮拽着宴楚潮上楼,她小声道:“你这么好看的年轻小伙子站在下面,才不方便。”
花甲怎么可能不够。
不过是看盛絮好不容易有个同学来找,小姨想让她回来休息,好好玩玩。
盛絮把冰镇酸梅汤推到他面前,玻璃杯壁凝着细密水珠:“爷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少年握着杯子的指节泛白,喉间泛起都压不住的涩:“需要静养,我今天刚刚结束一轮网课,后面开始在公司实践。我……暑假,会很忙。”
“那就好好干,小宴总!”
她转身时马尾扫过他脸颊,带着某种炙热。
宴楚潮望着玻璃缸里游动的锦鲤。
外表破烂的老小区,里面确实很清新的风格。
门旁边的千纸鹤和贝壳珍珠挂帘,墙纸上的风景画和许愿纸。
所有的桌子柜子都贴了好看的贴纸包装。
宴楚潮忽然想起那天中午,她抓住锦鲤的瞬间。
原来有一些人能把生活的泥沼,变成盛放星光的湖泊。
当后来宴楚潮在烧烤摊帮忙时,炭火舔舐着铁签发出噼啪轻响。
他感受到了另一种生活。
盛絮突然抽走他围裙:“好了,你下班吧,喊你家司机来,太晚了这边就不安全了。”
宴楚潮疑惑地看过去。
这个点人太多了,盛絮连忙收碗筷,好让客人及时有位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