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洛桑挥挥手。
刚走两步,谢霖回突然弯腰:"等等!我肚子疼..."
又耽搁了二十分钟。
"这次真走了!"洛桑擦擦额头的汗。
眼镜女生突然惊呼一声,她的奶茶毫无征兆地爆开,黏稠的液体溅了一身。
"我去洗手间!"她匆匆跑开。
太阳渐渐西斜,大昭寺的金顶在夕阳中泛着血色。
同行人中开始传来不满的声音。
"不等了,咱们现在就走吧!"洛桑突然收起手机,拿起那面印着"藏地花开"的缺角小旗帜,"再等下去天都黑了。"
他甩了甩头发,迈步向大昭寺方向走去。蒲双双赶紧小跑跟上,一边走一边翻着手机里的攻略:"听说大昭寺旁边有个小摊,卖的转经筒特别灵验!我要买个保佑考试不挂科的。"
"得了吧,"谢霖回咬着奶茶吸管含糊不清地说,"你上学期挂的三科是因为没买转经筒吗?"
"闭嘴!"蒲双双作势要打他,"原曲,你说是不是该买个护身符什么的?"
原曲走在最后,目光扫过街道两旁逐渐稀少的游客:"嗯...随你。"
傅秋筝安静地走在队伍中间,手腕上的佛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忽然停下脚步:"我们是不是走过这里了?"
"怎么可能!"洛桑头也不回,"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赫然是唐卡轩的招牌,那个玻璃展柜里,绿度母唐卡的眼睛似乎正注视着他们。
"见鬼了?"谢霖回掏出手机,"我开导航...等等,这什么情况?"
手机屏幕上,代表他们位置的小箭头正在地图上画着完美的圆圈。
"我带了十年团..."洛桑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从没遇到过..."
蒲双双突然打了个寒颤:"你们有没有觉得...街上的人变少了?"
确实,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八廓街,此刻竟安静得可怕。仅剩的几个游客都低着头快步行走,没人看他们一眼。
"现在几点?"原曲突然问。
众人纷纷看手机:"17:17。"
"不对,"周既初举起手腕,"我的机械表在倒着走。"
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橘红色,既不像黄昏也不像黎明。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鬼打墙吗?"谢霖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蒲双双连忙怼他一下:“别瞎说。”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走这里近。"穿藏袍的老妇人指着一条狭窄的小巷,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等等!"原曲警觉地后退一步,"这条巷子刚才还不存在..."
"总比在这鬼地方转圈强!"戴眼镜的男人不耐烦地推了推眼镜,"我要投诉!退钱!好不容易旅个游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傅秋筝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冷静点。"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老妇人,"您确定这条路能到大昭寺?"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道:"走这里近。"然后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犹豫片刻,他们还是走进了那条小巷。墙壁渐渐逼近,潮湿的石砖上渗出冰冷的水珠。谢霖回不小心碰到墙壁,立刻嫌恶地甩手:"艹!这什么玩意儿?黏糊糊的..."
他的手电光照到墙上一张腐烂的告示:"勿...进入未开放区域...2009年10月17日?"
“啊啊啊啊!”
"后面!"蒲双双突然尖叫。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斑驳的砖墙。
"继续走!"傅秋筝的声音依然沉稳,但原曲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佛珠在不规律的颤抖。
当他们终于走出巷子时,大昭寺的朱红色大门就在眼前——微微敞开着,门缝里面渗出丝丝缕缕的乳白色雾气,在门槛处凝结成诡异的爪痕状。
"不对..."洛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今天寺里做法事,下午就闭门了..."
"少废话!"戴眼镜的男人粗暴地推开众人,"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鬼把戏!"
"等等!"周既初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张明的背包带,"你没发现那只乌鸦不对劲吗?"他指向门槛处——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静静地趴在那里,羽毛上凝结着暗红色的冰晶。
蒲双双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它、它的眼睛...!"只见乌鸦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动,直勾勾地盯住了蒲双双。她顿时双腿发软,踉跄着后退两步撞进原曲怀里。
"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别进去了..."旁边的女生的声音细若蚊呐,手指死死攥住衣角。她圆框眼镜后的眼睛盈满泪水,镜片上倒映着门内飘忽的白雾。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谢霖回苦笑着指向身后——巷子出口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爬满暗红色苔藓的砖墙,墙面上隐约可见数十个手掌形状的凹陷。
傅秋筝突然单膝跪地,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细沙从他指缝间流下时,竟然在半空中组成了一串藏文数字。"九点十七分..."他轻声念道,抬头时额前的碎发被不知从哪来的阴风吹起,"我们没得选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大寺的门轴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缝又扩大了几分。雾气中传来清脆的铃铛响,像是某种邀请。
"那就...一起吧。"原曲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
她的皮鞋踩上门槛的瞬间,那只死乌鸦的喙突然张开,吐出一截暗红色的布条——正是洛桑导游旗上缺失的一角。
众人一个接一个跨过门槛,暴躁眼镜男是最后一个。当他右脚刚离开门槛,身后的大门便轰然闭合,乌鸦的尸体在巨响中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缓缓渗入门板的纹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