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门把手突然响了一声,我下意识的拉开了距离。
是秦霜和林总。我避开程祁,和秦霜站在一起。
今天的程祁好像哪里不对劲。
点菜时他的目光也会有意无意的盯在我身上。
他就坐在我正对面,我总觉得他今天的气质不似往日那般温和,可明明他还含着笑,连神情都不曾变。
林总中间开了瓶酒,我和秦霜交换了下眼神,我们两个都是不会喝酒的……五分钟后,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宽肩细腰,一进来就说:“不好意思各位,路上有点堵车。”
“敬易安?”我惊愕的叫出声:“你怎么……”
看到他脸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他走错了包厢。
直到他和林总还有程祁一一打招呼,林总笑得像个年画娃娃,期间点菜的时候还沉浸在这场熟人局的乌龙里。
敬易安在我身旁落座,经介绍我才知道他是杜仝的研究生导师。
提到杜仝,我条件反射的看了眼对面的程祁,程祁正在给身边的林总倒酒,依旧没有什么大反应。
吃饭期间,敬易安没有忘记给我夹菜。我一边道谢,一边听着林总讲述关于总编辑和社里对这系列读本的要求。
“易安。”林总冲着我扬了下下巴:“你和人姑娘怎么认识的啊?”
敬易安:“朋友介绍的……现在还是朋友。”
林总笑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老爷子没少催你吧?”
敬易安但笑不语。
我尴尬的赔笑,不敢多做解释,怕越描越黑,更怕话题一直在我身上。
酒过三巡,林总脸都红了,拉着一旁的程祁称兄道弟。
秦霜在没人看到的位置碰了碰我的脚:“旁边这帅哥,是你相亲对象啊?”
连秦霜都听出来了。
“那对面那位是你……”
“啧。”我敲了下她的脑袋:“你也喝多了?”
秦霜:“你身边那么多优质男,怎么不想着给我介绍几个?”
我无奈,“……晚点回去跟你说。”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临走前几人商量好似的去了洗手间。我稍稍抬头,便看到程祁噙着三分浅笑望着我,我看不到他眼底的半丝笑意。
晚风吹醒了室内混沌的沉闷。
林总找的代驾,我们四个都是自己开车来的。秦霜还要备课,先回了家。敬易安和程祁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拿出手机:“等着啊,我给你们也叫个代驾。”
敬易安在一旁问:“你要不要一起回校?”
他是杜仝的导师,私下也见过几次程祁,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作为老师,适当询问也是有的。
程祁发丝被夜晚的风吹的有点乱,吹出了他眉间的疲累:“不用了,有人接。”
代驾都在附近饭店等候,来的很快。敬易安进车前又看了看我:“到家发消息。改天见,罗弋。”
人都走后,我只觉得心力交瘁,一场应酬比坐画室一整天都累。
我摸出车钥匙,对着不远处的摁了两下:“接你的人什么时候来?”
程祁脸上突然显出了几分醉色:“你送我。”说着不由分说的上了副驾。
我怔原地反应了会,才明白过来他那句“有人接”是说给敬易安听的。
什么有人接,分明就是等着送。
我启动车子,安全带没系好的提示音当当响。
“安全带系一下。”
无人回应,程祁倚在上面睡着了。
“……”
他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一直蹙着,我又试着喊了他两声,依旧没有回应。
我靠近他,伸出手,从他右手边捞过安全带给他系上。
程祁鼻息间若有若无的酒味儿喷洒在我的脸上,我手一抖,扣了两三下都没有把安全带扣进带扣。
全程他都没有睁开眼,我似乎能听得到他浅薄不稳的呼吸,心下突然漏了一拍。
我把程祁带回来潜隅的客房,用尽全力将醉鬼扔在床上,我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又帮他脱了鞋,最后在吧台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
我在他耳边叮嘱着,估计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在浴室卸妆冲澡,吹好头发换上干净睡衣,鬼使神差的脚步又往客房挪了过去。
我扭开了床头灯,不至于刺眼。
灯刚打开,我就被窗台庞大的人形阴影吓了一跳:“啊!”
程祁不知道什么起来了,正站在床边往外看,他的脸色仿佛比刚才更红。
他好像……很不舒服。
我走过去看他的脸色,难不成发烧了?
“你……你没喝醉?”
程祁低头端详我的脸,眉宇间愁色未解。
“你怎么了?”
程祁的嗓子有点哑,带着不为人知的蛊惑:“你没话要对我说吗?”
我恍然发现他眼角的一抹厉色。
“你心血来潮,这会儿后悔了选我做插画是吗?”
我有意掠过他的针对。
“心血来潮?后悔?”他讥诮的笑了声,那笑容又缓慢的敛了回去。
“阿弋。”这声阿弋念的我心下一跳:“我从不凭感觉做事。”
“上一次见面,还记得我问你的问题么?”
脑海中一闪而过孙旭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的很快,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你哭成那个样子,我很想知道理由,但是今天……我想换个问题。”
“你为什么见敬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