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开秦霜发的几个账号,确实如她所说,人一旦和利益扯上关系,就很难保持完整的本我。
罗赋生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我要出书的消息,晚上想要安排我和一个设计师见面。
“你想出书怎么没有告诉我?”
“怎么,你那边有人啊?”
“你是只想做插画吗?”
罗赋生还是比较了解我的,我之前做插画的账号之所以能火,不过是因为我现实生活中确有这么几个原型,身高样貌、性格特征都不需要我大动干戈的思考设计,只需要拿起笔就可以。
可儿童读物不一样,既要有内涵,又要有教育意义,还不能够太雷同,不然还会陷入抄袭风波,即使出了书也会名誉受损麻烦连连。
是我想简单了。
所以在罗赋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沉默了。
一个成熟的插画师本身就要有一定的设计能力,如果自娱自乐我可以不动脑子,可如果想深入着这一行,我怎么能因为设计瓶颈而放弃。
先不说我的主修课业就有设计学,请来的设计师,我们设计理念不合怎么办?就算磨合成功那我还算什么插画师,不过是个画手罢了,失去自己的灵魂和理念,那插画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罗赋生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深知我的性格,或许比我更先一步预料到了事情的走向——
问题就是,我到底有没有想好从事这一行。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本身就是被程祁强拉硬拽拽进来的,既没有谈判合作的能力,又不愿违背本意把艺术和金钱挂钩。
我犹豫不决。
“我的建议是,你先去做,不要想那么多。”罗赋生隔着几千公里,一下就猜中了我的想法。
“你签约了吗?签的作品还是人?”
“作品。”
罗赋生:“那就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签完这本你就离开,你签约之前难道没有公司找你合作吗?你签约之后这些人只会多不会少,你之前怎么拒绝的事后照做。如果你是怕自己没有能力做设计,那你的书也白念了。”
“……”怎么还带骂人的?
“整日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还想做出来好看的东西,灵感从梦里来吗?”
我不服的很:“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那种足不出户却经一叶而知秋的智者?我怎么就不能是这种智者?”
罗赋生冷笑:“你是不是智者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一叶障目。”
我咬牙切齿:“算你狠。”
我到底是听进去了罗赋生的话,预约了市中心的画展中心转转,试着切身体验,从中找到一些启发。
我逛到一半的时候阮棠拎着咖啡赶了过来。
我戴着耳麦,听着耳麦里温柔女声对每一幅作品的讲解,慢悠悠的逛着。
阮棠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却也忍住了和我聊天的欲望,没有打扰我。
我看展很慢,总是喜欢一个个细细的观摩研究,挨个看过去,仿佛能看到作者在里面倾注的心血。
每一幅作品都是作者本人面呈于众人的奏章,他们都很有勇气。
我在里面逛了两个多小时,阮棠从一开始还像模像样的看,然后扬起手机自拍,直到最后实在站不动才在其中一个厅的小沙发坐下,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
我看的忘乎所以,依旧没有灵感。
糖糖说是我太心急了。越是带有目的性的寻找越是难以沉下心。
“走吧,请你吃饭。”
“哇可算结束了,早知道这么久我就晚两个小时再过来了。”她发动车子:“不不不,应该等你到了餐厅,点好我爱吃的,然后我再慢悠悠的过来,到了直接开始炫饭。”
我斜她一眼:“美的你。”
吃饭的时候阮棠先是大快朵颐把自己塞了个七八分饱,才翘着腿徐徐开口:“你上次说的那个追踪我的号码,我查到了。人叫绮珊,是京大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
说完她贴近桌面看我:“你到底得罪谁了,现在连我的背调都研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