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那会儿其实并没有飞多远,经过乔治七分钟的全速奔跑,尤利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觉得他们已经和那只独角兽离得很近了。
“乔治、停下,它好像往我们这儿过来了——”
乔治紧急刹车,快步走到最近的灌木丛中,蹲下让尤利下来,等她安稳站好,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尤利也赶紧蹲下:
“你怎么样?”
乔治摆摆手。
“我.....歇会儿,一会儿就好。”
尤利抻着脖子透过灌木观察右前方,她看到隐隐约约的银白正向这边急速奔跑,在它身后大约十五米,一道黑影在空中紧咬不放,但那黑影虚弱,几次前扑都没成功。
她心下焦急,眯着眼努力识别那是个什么东西,黑影越来越近......尤利忽然捂住嘴惊呼一声——那是奇洛!也就是说、那是伏地魔!
脑内警铃大作,尤利知道那绝不是他俩可以抗衡的存在。即使伏地魔现在是个可怜的寄生虫,但奇洛怎么说也是新鲜出炉的成年食死徒了。
要坏他好事,但不能让他记住我们的脸。
尤利当机立断,扭头看向乔治,他还毫无所知地披着自己的巫师袍,尤利上手迅速地把自己的袍子扒了下来。
乔治没有反抗,表情却很惊恐:
“怎么扒我衣服?”
“嘘——小点声!那是我的衣服!听我说、一会儿也别再问任何事情、我们没时间了!追独角兽的东西是奇洛,但奇洛身上寄生着伏地魔、就在他的后脑勺。伏地魔没有自己的身体,我猜他们现在追独角兽是为了喝它的血——奇洛被寄生后活不了多久,伏地魔必须要维持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肉身。”
尤利一边倒豆子似的和乔治解释一边低头在她的袍子上用魔杖烧出两个拳头大小的洞。
乔治被这密度过大的一连串信息震得瞪圆双眼,好在他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
他压低声音:“伏地魔?!那你打算怎么办?”
尤利一展袍子把他俩一起裹了进去。
“我烧了孔,不能让他记住我们的脸,你自己找一下......听着,我们压根儿打不过他,只能降低存在感然后骚扰出动静,看能不能把马人们或者别的东西吸引过来把他吓跑。他现在不会想暴露的,他还有东西没拿到。”
乔治胡乱点头,但其实他更纳闷了——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她甚至还没有活点地图!
他的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被另一种东西取代了。
由薄薄一层布料围成的空间如此狭小,她的长发几乎占据整个空间。他的脸上、他的肩上、他的手边......幽蓝的微光透过那不规则的孔照在她的眼眸上,像是两种蓝在对峙。
“乔治,给我烟雾弹!”
乔治回过神,手忙脚乱地递给她。
“等我把它投出去,我们就带着独角兽往外面跑——如果它还记得我的话。如果它实在不配合,那我们就自己跑出去。”尤利说。
乔治真心实意的疑惑了,他实在没忍住:
“呃,如果它不配合我们就自己跑?”
难道不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带出来?
尤利难以忍受地看他一眼。
“你们格兰芬多的英雄主义真是......”
乔治抄起手表示自己投降。
“好吧、好吧,我们尽力了。我知道了,我会带着你、最好是你们——跑出来的。”
尤利哼了一声。
她瞄准时机——就是现在!
随着独角兽的身后被浓郁的白烟覆盖,尤利一歪头从袍子下钻出来,跳到惊慌失措的小兽面前。
她微微弯着腰,举起双手轻声安抚:
“好宝宝、好宝宝、记得我吗?没关系的,跟我走,我们带你出去,好吗?”
——感谢梅林,它似乎真的还记得她。
独角兽快步跑到她身边,用小角轻轻抵着她的手心,发出一阵呜咽。
“乖宝宝!就跟着我们,知道吗?”
乔治已经提前在前面蹲下了,他的声音因为袍子而闷闷的:
“Hello?我能不能把这蠢毙了的造型取掉?”
“你不能。”
尤利冷酷地回答,自己又掀开袍子底摆钻了了进去趴在乔治身上,只露出手臂向独角兽示意跟上。
再次握紧她的腿,乔治不再废话,给自己的双脚施加了静音咒后,他决定更改方向从稍远的路绕到禁林出口。
他奔跑的速度比来时更快,剧烈的喘息让袍子内的气温迅速升高。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尤利掀开袍子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没有黑影了,但不知为何又出现了马蹄的声音,还不止一人,那声音越来越近。
“乔治,停、我好像听见马人追来了,我和他们解释,应该没事的——你也跑不过他们。”
乔治又向前小跑一阵才刹住,尤利从他身上跳下来,自己先从袍子里钻了出来。
“你先盖着,万一他们认出你不好解释。”
话音刚落,三个马人就从浓雾中踏出,见他们已经停下,几人扬起前蹄紧急刹车。
乔治上前一步把尤利拉在自己身后——虽然他现在透过一个孔和他们对峙的场景不仅没有任何酷感,甚至还很搞笑。
尤利从他手心感到粘腻的湿润和微微的颤抖。
独角兽认出了马人,又睁着大眼睛主动走到他们面前。
它歪着脑袋,漂亮的尾巴一甩一甩,好像在说:“伙计们,这两个是好家伙。”
于是为首的那个马人主动开口:
“我们已经驱逐了那个追它的东西,它身上有非常邪恶的气息......鉴于你们主动保护了独角兽,我们这次不会驱逐你们,离开吧——不过女孩,我们未来还会再见的,请记住我们这次帮助了你。”
乔治一把扯下袍子,警觉地问:
“我看到有两个马人观察她,其中一个还拿了弓箭。”
费泽伦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他戏谑地看向乔治:
“男孩,我没有责怪你吓坏我的同类,你却指责我们对你女友的保护行为?”
“保护行为——?”
乔治重复了一遍。
还有他没听到那“女友”,谢谢。
“我们精通占星与预言,这是神对我们族群的庇佑。我们几个月前就得知了她的存在,自从她踏入我们的领地那一刻起,我的族人就一刻不停的保护着她,直到你这家伙出现。”
“什么预言——”
乔治对预言这种东西观感很差。在他的观念里,预言之人往往背负着相当沉重的命运。
没等乔治说完,尤利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的胳膊。
她抬起头与费泽伦对视:
“我知道了。既然我在未来会对你们有些用处,那你们是否也能帮助我完成——这件事?我想它们之间还是存在些关联的。”
“我的荣幸。其实前几天是因为你太靠外面了,我问了几只独角兽都不愿意过去。”
费泽伦优雅地颔首,拍了拍身边的这只,它欢快地来到尤利身边。
尤利松开乔治的手,深吸一口气。
“谢谢。”
她转过身,从口袋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空玻璃瓶,侧跪在已经卧下的独角兽身边。
“拜托你了。”她对这温顺的小兽说。
发着洁白微光的泪珠很快集满一瓶,尤利忙说已经够了。小兽快乐地起身,甩甩脑袋,向在和她炫耀自己多么会哭。
尤利摸摸它的脑袋。
“辛苦了。”
费泽伦把它召唤回来,向尤利道别:
“那么——我们未来见。”
“未来见。”
尤利和他点头,目送它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风波过后再回顾那激烈的争吵难免有些尴尬,只好都默契的装着哑巴。
乔治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对她一无所知,他感到挫败,又因为今晚过于庞大的信息量而头脑混乱。
没有道别,停顿了一下脚步后,他们默默朝不同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