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是在经过黑湖时被气喘吁吁的乔治追上的。
被突然从身后攥住手腕时她像只突然炸毛的猫——发现来者是乔治也没好多少,相反,她看起来更拘谨了。
她微微张开嘴,在“韦斯莱”与“乔治”两个用词选择上纠结。
“尤利。”
乔治松开了她的手腕,在她面前站定,在等待自己的呼吸逐渐平稳的这段时间视线一直没有从她的双眼离开。
尤利对此很不适应,她眨眨眼睛:
“怎么——”
“对不起。”他忽然开口。
这声音有些低哑,但却很有分量,任何人都能听出里面饱含歉疚。
尤利微微抱紧了怀里的书,肉眼不可见的。
“......为哪件事?”
“全部。关于对你的所有,我都很抱歉,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全部?”
“全部。”
“今天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她歪着头轻声问。
“今天我知道了我一直都不知道的事——坐下说吧,你的书看起来很沉。”
乔治上前一步接过她怀里的书,他们再次来到那片草地。
对岸的荆豆依旧开得绚烂彻底,乔治清理了一片雪,他们盘着腿并肩坐在一起。
“刚刚在图书馆我看到了你和罗恩聊天,我知道我之前的想法一定出了什么大问题。”
把她的书放在身边,乔治并没有觉得坐姿让他的身体更加放松,但他的心却恰恰相反。
“嗯哼,我们来到了那个我一直好奇的‘韦斯莱’部分了吗?”尤利撇过头问。
“是的。我想......那是我偏见的起点。”
“我太好奇了——什么偏见?”
“......我一直觉得你很讨厌我们家族。”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尤为愧疚。
尤利惊得几乎要从原地跳起:
“不、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永远都不会讨厌韦斯莱!”
“是我的错。最早......大概是在开学的火车上,你推开门看见我时皱起了眉毛——有很多纯血看到我们也是那样,我对那个表情有些反应过激了。”
尤利一下子想起这件事,忽然捂住了脸:“噢、梅林!”
“我当时应该向你道歉的,但是那时我心情很糟,只想找个地方躲进去一个人待会儿——噢!我真应该想到这事的,这是我的错。”
“别这样小姐,你这是抢我的台词,而且还让我更像个混蛋了。”
乔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往下说。
“是我该及时和你求证的,但我又紧接着犯了第二个错——我决定如果你分到了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或是拉文克劳,那我就去找你问问究竟是什么原因。”
“......结果我被分到了斯莱特林。”尤利喃喃自语。
“没错。现在想想,其实那也是一种偏见,我把分院的结果看作了不需要再求证的理由,梅林,那真蠢。”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尤利终于知道乔治这几年对她莫名其妙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原因。
虽然一切的开端是一场误会,但她可以理解他对此的心情,她甚至能理解乔治为什么没有追问。
她真的理解。
询问这样的事情需要莫大的勇气,而等待答案的过程无论如何也称得上煎熬。
“我们就、因为那件事吵了这么久!我一直以为你是讨厌斯莱特林......我应该对那件事更敏感的,我当时还不知道......”
尤利看起来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乔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意识到她正在真心实意地为那场误会感到抱歉。
可这个结果却不知为何让他的心更加酸涩。
他再次体会到自己因为一件多么荒谬愚蠢的事情而错过——错过什么?他不知道要怎么描述下去,或许是因为那里面包含的部分实在太多太多。
但他唯一确信的是,他们不应该浪费更多时间在那场偏见的连锁反应中了。
于是乔治按住她在空中挥舞的双手:
“尤利,我们不要再懊悔那些事情了。”
空气中是熟悉的椰子香,雪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切都显得如此熟悉。
但时光并不能真的重逢,它只是在那些相似的瞬间无言提醒人们该如何珍惜当下。
这是乔治在那场事故般的偏见中体会到的最好的部分。
“因为偏见我做了很多自以为是的蠢事,但在以后的日子——尤利,我想要了解你。”
尤利——显然因为这句话中同时包含的直白与热烈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的面颊泛起粉红,垂下眼睛小声(又不可置信地)重复:
“......你想要了解我?”
乔治因为她的神情展出一个柔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