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连恐带吓地说教一通,谢知仪半信,却也半疑。
虽说归化不是好去处,但他闻府也并非什么安居之所,他自己不也是阴晴不定?说不定比起鞑子还不如。
她没说,只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抬眸又被他左肩一点鲜红吸引,谢知仪又接了句,“你还是好好坐着罢,莫要再牵动伤口。”
心中躁动不安被她短短两句话便安抚,甚至隐有些许欣然情绪。
觉察变换的青年面上不显,却暗暗觉着自己算是没救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你方才说要思量一二,何时能给我答复?早晨还是下午?”他自己都未察觉自己话中迫切。
离她堪堪半臂距离的青年态度又软和下来,谢知仪鲜少见到他这般急切的模样。
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不如早些应了省得又有变数。
“我想了想,眼下便可给你答复。”
虽说他疑心病重了些,情绪多变了些,说话也不中听,但眼下她已无更好的选择。
闻清许却有些迟疑,黑眸将面前无悲无喜甚至一丝情绪波动都无的少女翻来覆去地看。
都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这般冷静。
也是。
她虽说了对岑寄并无男女之情,但却没说对他有情。
两相权衡下做出个决定又有何难?或许换个人来亦是如此。
可他就是不痛快。
哪怕她应下也觉着不痛快。
“我,”
“你最好想清楚,”闻清许将她声音打断,浓眉蹙起,“若是同我成婚,你便再也不能同岑寄见面,就算他明日要出殡,你也得老老实实在闻府当好你的闻夫人。”
这话说得太不吉利。
而且方才她分明解释得再清楚不过。
谢知仪顿觉疲惫,尤其在看清他眼底明晃晃的不信任后。
原本准备应下的话到嘴边硬是改了方向。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还真得好好想想。”
短短一句,险些将闻清许气炸。
他像只炸毛的狗,一脸不可置信地质问,“你方才是如何同我说的?你说你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是,我是这样说了,你不是不信?既然你我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确实得好好想想。”
谢知仪毫不退缩地直视他又惊又怒甚至能读出一丝委屈的眼眸。
“你同我谈信任?谢知仪你怎好意思,是我不信任你?是你,你亲手将我对你的信任踩在脚下跺了个粉碎!”
闻清许都不知她是哪来的底气。
理直气壮得仿佛是他无理取闹,是他小肚鸡肠一般。
青年眸中情绪刺目,谢知仪下意识挪开视线又被他掰着下巴扭回来。
她索性承认,“是,是我,可我不就骗过你这么一回?”
“是一回吗?!”闻清许简直被她气笑了,咬牙切齿地同她一桩桩地算起账来,“竹林那次你可曾同我透露过一星半点?若非我守在林外,你怕是提也不会提!”
“我怎么提!”谢知仪小小地惊呼起来,“你自己疑神疑鬼的,我如何提?”
“我?我疑神疑鬼?你莫要倒打一耙,好,那便说说我不疑神疑鬼的,你枕下荷包里的岑家信物,我提过没有?我问过你没有?那你呢?你同我提过一个字么!”
闻清许本就有气,桩桩件件地这么一列更是要将自己气撅过去。
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盯住面前少女气死人不偿命的一张软红巧嘴。
谢知仪无法反驳,只能另辟蹊径,“我竟不知你这般记仇,好事你怎得不清清楚楚记着,净惦记着坏事来同我吵嘴!”
“我记仇?你怕是被我说中没话扯了。”
闻清许冷哼一声,扶在她腰侧的手稍一使力便将人拖过来些,手往外一指。
“你看看清楚,是你谢知仪坐着岑家马车逃了,我不计前嫌费心费力地把你接回来,你不感恩戴德便罢了,得了好处还要拿乔。”
谁需要他不计前嫌费心费力!
谢知仪冷冷扯了下嘴角,“好处?哪儿?”
被她一句话塞得眼前一黑,闻清许不管不顾便压了身子啃上她又软又毒的唇。
“唔!”
谢知仪哪知道他吵不过便要来堵她嘴,下唇被人叼在口中惩罚似的轻咬一口。
她推在他结实胸口的手霎时软了一分。
高挺鼻尖戳在脸颊,谢知仪从吐息到唇舌都被他完全掌握。
被他挤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体压得喘不上气,刚张了口想换气便有人趁虚而入。
青年将她后颈牢牢控住往自己方向压,他心里有火气,吻起来也没了轻重。
沉重喘息洒在面上,谢知仪舌尖都被嘬得发痛,只能用软得没了力气的手去锤他,又被捏住腕子摁在他心口。
强劲有力的心跳毫无阻隔地撞在手心。
滚烫柔软又紧实的肌肉触感好得可怕,谢知仪吓得缩手,却只是徒劳。
吻到两人具是眼神迷离,呼吸急促,就连起初抗拒的含怒少女都不知不觉被他抱到腿上。
情到深处难自抑的闻清许将自己埋在她颈窝轻喘着平复,他低哑声音听得人只觉身体发麻,“你想要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