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如此看来,竟还是太后作茧自缚了。
流萤暗暗佩服,并且开始期待与叶知秋联手,一定能更快扳倒太后。
“你是几月生辰?”
头顶传来叶知秋继续发问的声音,流萤明白她的用意,生辰礼就是最好的机会。于是不再扭捏答道,“十二月十六。”
“年终岁尾,正好能跟除夕一起封赏。”叶知秋转头对阮箫筠说,坚定语气仿佛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
阮箫筠也是给她面子,一副就照她说得办的模样努嘴点了点头,旋即叫流萤放心。“我素不爱欠人情,到时定叫表哥给你升一级。”
流萤委婉谢恩,倒不是觉得此事八字没一撇,而是有些后悔昨晚跟闻寻提的要求也是这个。这里里外外算下来,不就是少了一级嘛。
唉,吃亏!
谢了恩准备起身,流萤忽然从石桌底下,瞥见阮箫筠和叶知秋好像戴了一样的香囊!都是烟粉扁桃的外观,但上头的纹花纹离远看不太清,不能确认。
这是叶知秋送给阮箫筠的?
因为前有小佛堂异香的疑点,流萤下意识便认为这个香囊也有问题。她不光对太后下手,对阮箫筠也不放过吗?
可是自己也跟他们二人坐了许久,怎么一点头晕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呢?偷偷吸吸鼻子,也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桂花香,跟普通香囊没什么不同。难道还不是同一种毒?
流萤心中起疑,本打算谢了恩就走的,但这个香囊实在勾人好奇,还是决定多待一会儿。于是不动声色坐回了离阮箫筠近些的石凳上,又主动说起另一话题,问阮箫筠方才在看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总也想不通那两个奴才为何要害我?”
流萤听后第一反应,阮箫筠终归是孩子心性更大些,跟自己说话也没用“本宫”二字。而后才是疑惑探头,“您说谁害您?!”
那日阮箫筠落水的真相,太后应该早就查出来了,但一直没对外公布,只听说查明的当晚就处死了好些个将作监的奴才,包括阮箫筠身边的宫女太监,也是大换血一批。
流萤有心打听,但她本就身陷其中,再有动作反倒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便迟迟没有理会。而且一直到现在,太后都没再因此事为难过她,足可见查到的内幕与她毫不相干。这会儿再问,也就没什么了。
“那块儿游廊你还记得吧?”阮箫筠抬手指了指上次落水的地方。“姑母查到是将作监的两个小工事先锯坏了木栏,只剩个薄边,不然也不至于我一压就断了。”
“那是一对亲兄弟,他们还有一个大哥去年死了,说是在给我翻修凤仪宫时,被掉下来的石块儿砸死了。便找我给他们大哥报仇。”
阮箫筠越说越闹心,托着腮死瞪着游廊的方向一眨不眨。“他们拿的就是这份钱、吃的就是这碗饭,生死有命,凭什么算到我头上?!”
不识民间疾苦,焉知世事多艰。
虽然知道那一定是幕后之人叫他们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流萤还是觉得阮箫筠被太后保护得“太好了”。
也不知终究是福还是祸,真等到太后撒手人寰的那一天,又有谁能继续护住她?贤妃吗?恐怕早就自身难保了吧。
三年的宫闱生活,非但没把阮箫筠锻炼得卓尔不群、独当一面,就连做事至少要有的含而不露的心机都未能培养出半分。
是太后太舍不得这个小侄女,还是她就那么笃定自己能为阮箫筠撑起更广阔、更长久的天下?
流萤微不可见撇了撇嘴,可惜,也觉得可笑。
怪不得叶知秋会从阮箫筠下手,确实再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突破口了。
“人总是不愿承担自己的过错,非要赖到别人身上才舒服。娘娘不必理会。”流萤宽慰道,“若宫中各处宫室都不修葺也不翻新,将作监无用缩员,到那时他们又要抱怨天家无情、不给他们饭吃了。”
流萤这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对阮箫筠来说却是金玉良言。
阮箫筠之所以时至今日还故地重游,纠结原因就是不想再有负罪感。只要说不怪她的人多了,时间久了便也不会再当回事儿了。
果然,阮箫筠听后连连点头,“就是啊!秋姐姐也这样说的,真是一群狡猾的家伙。”
秋姐姐?呵,竟连叶姐姐都不够亲。
流萤顺着阮箫筠的话也看向叶知秋,但目光却一点一点向腰间的香囊瞄去。确认两者花纹也相同后,便借口说还要抓紧时间回宫给小福子拿安神茶包,行礼离开了。
回去路上,流萤跟小福子有一搭没一搭打听起二人,得到模棱两可的回答,“可能是叶修媛性情也直的缘故,皇后娘娘除了跟闵才女天天玩儿在一处,还真就属叶修媛最能逗她笑了。”
嗯,倒也算是一种肯定。
等取了茶包匆匆送走小福子,流萤立刻喊宝珠去请贺九仪过来。宝珠闻言急切绕流萤转了一圈上看下看,问怎么了。
“我没事儿。你只要告诉他,我是侍寝过后有些不舒服,他就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