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哭的更厉害了。
路绒只觉得一个头快要两个大了,主人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大人们哭了作为小朋友该怎么去安慰他们啊。于是他只能向周围的人投去求救的眼神。
可周围的人群纷纷从他们身旁略过,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诺大一只壮汉大概哭累了,干脆一屁股又做回了地上慢慢哭,那哭得鼻涕眼泪双管齐下,简直让人心里硌得慌。
路绒蹲下身来,叹了口气:“诶,别哭了,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片很茂密的草原,草原上有一只很乐于助人的小白兔,小白兔和小灰兔是好朋友。可是有一天小灰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小白兔为了安慰它,于是决定给他讲个故事,那个故事是这样的……”
壮汉突然就不哭了,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路绒,心里想着这小东西难道是哪里有问题?干嘛要给他讲这个又臭又长还贼无聊的故事?安慰人也不是这个安慰法吧?
路绒见他不哭了,终于停下了那碎碎念的嘴皮子,喜笑颜开地想:“看来我的故事很吸引人,他终于没有哭了诶!”
壮汉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见眼前这小东西快溢出的笑意,又转念一想,虽然他方法不对,但心底很善良,便开口解释道:“刚刚因为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哭了出来,让小朋友看见笑话了。”
“没有没有,帮助他人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路绒连忙正义凛然的说道,随后有些惆怅想:“有点惋惜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看来只有下回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哭呢?大人哭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呢!是因为他的棒棒糖弄丢了?还是因为他刚刚被那个人给撞的疼哭了呢?路绒感到好奇地偷偷瞥向那壮汉。
壮汉似乎是猜到了小朋友在想什么,脸红了红,低头一笑,甚是羞怯,过了会后,他才解释道:“我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人愿意伸手拉我一把,愿意说句关心话,我,我好没有感受过其他人的体温,一时真的过于激动了,所以才,才呜呜呜……”
他说着说着,那鼻涕眼泪又快要憋不住了。
路绒敏锐地察觉到这是讲完他那个故事的好时机:“后来小白兔给小灰兔……”
壮汉顿时不哭了,如避瘟神般可怜兮兮地捂住了自己那饱受迫害的耳朵,可一时瞥见了小朋友那眼神,又觉得自己有点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于是决定转移话题:“诶小朋友,像你这么心好的人已经很少见了,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我叫余多,你呢?”
“路绒。”他当然很乐意交朋友,于是停下了碎碎念,彬彬有礼地回道,“余多先生您好!”
“叫先生太见外了,”余多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庞大的身躯腼腆地扭了扭:“叫我多多就好~”
路绒:“……好的,多多先生。”
余多没注意他的话,而是余光瞥向一处不起眼的中堂,瞳孔焦距骤然凝成一点。
这时,墙边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人群逐渐稀疏了起来,整个赌场的灯光突然变得一亮一暗的,像是雷电交加里的雨夜让人忍不住一阵心惧。楼顶上的钟突然咚得响了一下,空旷的钟声在整个赌场内四面八方地席卷而来,如山脉般连绵不绝地回荡着。
路绒心下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一种不安的情绪随着钟声地回荡愈演愈烈,像是一团火似的在他胸口滚烫来回。
“Ladies and gentlemen, welcome to St. Gray's casino!”
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冰冷而毫无起伏,而是带着几分讥讽和挑逗情绪的电子音,传了过来。路绒如梦初醒一般突然想到,宁曜呢?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看见他,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在忽明忽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清谁是谁了。一只手突然攀上了他的肩膀,那股不安的燥热顿时像浇了一桶水,冰冷的寒意开始涌便全身。
“?”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凭借着本能扣住了那只手的手腕,并将它给扳了下来。
“哎呀——”一个活像杀猪似的尖锐叫声响起,灯光突然不再闪烁,蓦然一亮,“疼疼疼!我说小朋友,你干嘛反应这么大?我不过就是想提醒你……”
路绒看清楚了是余多,瞬间清醒了过来,将手一松,满怀歉意:“抱歉多多先生,刚才看不清人……你说你想提醒我什么?”
“你看那钟,”余多委屈巴巴嘟了嘟嘴,手指向上一翘,指着中堂上的钟:“计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