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荒野里燃起数丛篝火,噼噼啪啪声中,逐渐传来食物的香气。
“……所以还是要开挖运河,修好水利设施。”
“是啊,旱情严重,粮食歉收,今年怕是不太好过,我已经和户部知会过,他们也在想办法调运粮食过去,只希望下面的人不要太贪,真能把救命的粮食送到该送的地方。”
“贪?这种事,他们敢贪,我就敢杀。”
“哎哟?这是你说的话?这还是我们宽宏仁慈的宏王殿下吗?”
“怎么,是本王久不上阵杀敌,给人留了个仁慈的印象吗?”
镇国公和宏王相视而笑。
有人送来了粥、干粮和烤好的兔肉,两人坐在一处,分食兔子。
镇国公看着宏王用匕首利落地削兔肉,笑了起来:“你的手法还是这么利落,以前咱们一起偷偷去后山烤兔子,我那只弄得乱七八糟的,你就是这样帮我削好的。”
宏王抬眼看看镇国公,不屑地笑了声:“你?手无缚鸡之力。”
镇国公手捧着盘子,恭敬道:“是是是,你最厉害,请易老大给小弟来点肉吧。”
“还记得我是易老大呢?在朝廷上撅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这个事?”宏王隔空点了点镇国公,把削好的一大块兔肉放在镇国公盘子里。
“公私分明嘛。”镇国公随即提高嗓门,喊,“韵楠,过来吃肉!”
在附近和向霄远一起疯跑的小男孩立刻奔了过来,带着满头汗珠,扑在镇国公背上:“爹,我好饿啊!”
镇国公:“吃吧,这可是你易大伯亲自削的。”
张韵楠立刻说:“谢谢易大伯。”
宏王看着张韵楠,笑着说:“真乖,快吃吧。”而后,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向霄远,手下不自觉用力,匕首深深插入兔骨之中。
向霄远,居然还活着,极渊阁都办的是什么破事。
另一边,向霄远终于摆脱了带孩子的重任,歪躺在了陈三宝腿上。
“好累啊,为什么小孩子会有这么大的精神头?”这话说的有气无力的,向霄远脸上更是一片灰败。
陈三宝给向霄远擦擦汗,说:“还好吧,我弟弟也这样,只要中午稍微睡上一小会儿,睁眼就能一直跑到天黑。”
向霄远故意用头在陈三宝的大腿上蹭了蹭,引得陈三宝拍了他一下,才老老实实躺着,问:“你弟弟?”
“对,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他是我父亲另一个妾室所出,但她在生产时就死了,因此一直养在我娘这里,我们还算亲近。”
“你弟弟多大了?”
“才五岁,也就比小世子大一点。”
“怪不得你三两句就能哄他去一边玩,原来是有经验,”向霄远仰面看着陈三宝,伸手,摸了摸他脸颊,说,“小少爷,你能教教我吗?”话说着,手已经不老实地从脸颊滑到了脖子,手指在喉结上打转。
“教、教什么?”陈三宝被摸的打了个磕巴。
向霄远的手继续下滑:“看你想教什么了。”
陈三宝一把抓住捣乱的手,红着脸说:“这儿人太多了,不行。”
向霄远斜着嘴笑道:“哎?我说的是让你教我哄孩子啊,你想到什么了?”
“你!”陈三宝抬手就打,打得砰砰直响。
“哎!哎!哎!”向霄远匆忙起身,抱头逃窜,“轻点!轻点!哎!我错了!”
*
月亮高悬,篝火干燥的热气驱散了夜间的凉意,也吸引来了不少飞蛾和小虫。
镇国公怀里抱着张韵楠,小男孩已经进入了梦乡。他对面,是直直望向另一边的宏王。顺着宏王的目光方向看去,杨萍、项越、叶豹三人一字排开,站在远处的巨石旁。
从两路人聚合在一起,杨萍和叶豹、项越见面后,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就不太对,决定在这里扎营后,杨萍更是反常沉默,直到项越把她叫去远处,三个人到现在连饭都没吃。
项越说的口干舌燥,又喝了一次水,叹了口气,说:“行了,这么多年不见了,你们两个就不能说句话吗?”
杨萍看了眼叶豹,扭头,转向另一侧。叶豹见状,一言不发。
项越:“行吧,行吧,你们现在不说话,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叶豹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是我的问题。”
项越感到头痛,不由按住了太阳穴:“二师兄,那的确是你的问题,但我当年就说了,他们那是以有心算无心,这件事换了谁,谁都得上套,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换了师姐你,你也得出问题。”
“我不会,”杨萍冷声说,“战场前线,我会守好我的岗,其他小事自可以交给别人去办,绝不会给人攻城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