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糟糕,他想。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因为他再次抓到了她的错处,但事实上,他却真心实意地感到失望。
“这不是你的水平,沙菲克小姐。”他直截了当地说。
柳德米拉保持沉默,这让里德尔更加恼火。她甚至不会为自己辩护吗?
“结构混乱,论点薄弱。”他继续说,“你是在故意挑战我的权威吗?”
“不,教授。我只是……时间不够充分。”
“因为忙着帮助斯卡曼德照顾他的小动物?”
里德尔知道自己的语气太尖刻了,这不符合他计划中的慢慢“软化”策略,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到她和斯卡曼德在一起的样子:兴奋,热情,充满活力,与她在他面前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不是嫉妒,肯定不是嫉妒。
“斯卡曼德教授给了我宝贵的学习机会。”
而我给你的不是?里德尔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状态。他的目标是引导她,而非激怒她;赢得她的尊重,而非强化她的厌恶。但每当斯卡曼德的名字出现,他的理智似乎就会短路。
“啊,是的,伟大的纽特·斯卡曼德。一个把毕生精力浪费在照顾无用生物上的人。”
见鬼,他又来了。里德尔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不是计划好的对话方向。
“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魔法生物学家。”
里德尔能感觉到柳德米拉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而他竟然享受着这个过程。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的柳德米拉,此刻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嘴唇微微抿起,双颊因情绪波动而泛起淡淡的红晕。这使她看起来更加……生动。
“知道吗,沙菲克小姐,我本以为你有更远大的志向。但看来你满足于做一个……动物保姆。”
停下来,一个理智的声音在里德尔脑海中响起,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你不应该侮辱她的兴趣。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她为斯卡曼德辩护的样子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解释的愤怒。
“我的志向与您无关,教授。”
里德尔微笑,尽管这笑容并不真诚:“相反,作为你的教师,引导你的职业发展正是我的责任。”
他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梅林爵士团高级会员汤姆·里德尔和著名神奇动物学家柳德米拉·沙菲克一起出现在《预言家日报》头版的样子,然后立刻驱散了这个荒谬的念头。他需要重新掌控局面,重新掌控这场实验。
他放下论文,突然决定继续施压:“重写这篇论文,明天交给我。至少两英尺长,包含至少五个参考文献。”
柳德米拉眨了眨眼,那一瞬间的脆弱让里德尔心中某处柔软了一下。
“明天?但我还有变形术和魔咒学的作业……”
“那就必须合理安排时间了,不是吗?”他打断她,无视内心那个微弱的,建议他放宽要求的声音,“或者说,这对‘聪明的沙菲克小姐’来说太困难了?”
里德尔意识到自己正在变得幼稚,像个被拒绝的孩子一样发脾气。这完全不像他,不像那个冷静,理性,总是掌控一切的汤姆·里德尔。但面对柳德米拉时,他似乎无法保持那种完美的控制。
“我会完成的,教授。”她紧抿嘴唇回答。
“很好,沙菲克小姐,以及别忘了你剩下的禁闭,今晚八点,在我的办公室。”
他清楚自己正在逼近她的极限,但这正是实验的一部分——压力与反弹。旧习难改,他想。尽管他计划改变策略,但戏弄她的乐趣太难抵抗了。
“我知道了,教授,还有什么事吗?”
里德尔感到一阵不安。他本以为这个要求会让她崩溃,会让她恳求他宽限几天。但她只是站在那里,镇定地接受了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像在向他证明什么。
“没有,你可以离开了。”他说,声音比他预想的要轻。
等到柳德米拉离开教室,里德尔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她看。他摇摇头,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前。这不是计划好的走向。他本应该保持冷静,理性,慢慢地改变自己的态度,对她友善,让她感到困惑,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判断。但现在,他只是在加深她的厌恶。
只是实验出现了问题,他对自己说,而不是因为我对她……
不,那是荒谬的。汤姆·里德尔不会对一个学生产生感情,无论她多么聪明,多么特别,多么……不同。这只是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仅此而已。
只是……为什么他对这个实验如此执着?为什么他会对纽特·斯卡曼德感到威胁?为什么他会花费这么多精力去思考一个五年级学生的反应?
那天晚上,准备对柳德米拉的禁闭时,里德尔发现自己花了过多时间思考该布置什么任务才能既显示他的权威,又不会太过分,还能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这太荒谬了。”他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自言自语,“完全是浪费时间。”
但他还是继续准备着,心里想着今晚见到柳德米拉时,要用什么表情才能让她既感到不安又不至于完全抗拒。
汤姆·里德尔,世界上最聪明的巫师之一,此刻却像个青少年一样纠结于如何吸引一个女孩的注意。
这绝对不是任何……感情,无论那是什么,他告诉自己。
绝对不是。
这只是一场实验而已。
即便如此说服自己,里德尔也不确定这个谎言还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