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着两兄弟打趣,“哎呀你不知道,你弟弟非要等你回来吃,我让他吃他说要等你回来,好乖的。”
孟闻看着祁观槿低头吃粉的样子,头发挡住耳尖,耳垂圆润莹白,笑道:“那是,我弟弟招人喜欢。”
祁观槿看着碗里飘着圆圆的油花,没有说话。
孟闻吃完后坐在对面看着祁观槿,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看着人有些出神。
祁观槿抱着碗喝完碗底的汤,抬头看到孟闻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双手局促的抓着油腻腻的桌沿。
孟闻从袋子里拿出一双胶鞋,递给他,“你试试合脚吗?”
袋子里装的竟然是一双胶鞋。
祁观槿有些愕然,看着孟闻,他给自己买鞋去了吗?
“你穿上看看,如果不合适我再去给你换,你鞋掉了一只,另一只脚光脚走路肯定不舒服。”孟闻把胶鞋递过去,用眼神示意他换上。
祁观槿接过鞋子,新鞋散发着一股味道,并不难闻,他弯腰换上鞋子,余光看到孟闻脚上的那双鞋已经很旧了,鞋面还破了一个洞,能够看到里面的脚趾。
他突然不想换了,眼睛有些发涩。
孟闻领着祁观槿来到集市上一处上车点,将卖山货的钱分一部分给到祁观槿,“这是去城里的车,我给你留些钱,你去城里打工也好,进厂也行,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祁观槿看着手里的钱,欲言又止。
“好了,我就只能带你到这,你早些上车,去了城里好好生活,以后要是混出个名堂呢,也有我的份不是。”
孟闻背上背篓转身便走,再不走更狠不下心了。
他得回去了,想着裤兜里的二十块钱,苦笑一声,自己也当了一回菩萨,就当是报恩了。
他父亲原先是帮人拉货的,一趟下来也赚不少钱,可后来沾了赌,便一发不可收拾。
家底都输光了,老婆也跑了,就剩他这个便宜儿子还没被打死,要不是因为爷爷临终的嘱托,他自己早走了。
“蛮子,你是个有出息的,就是老子娘太混账,爷爷不放心你爸,你看着点,劝着点,让你爸别赌了。”爷爷临终时拉着他的手,嘱托孟闻要照顾好自己老子。
老人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就靠着一口气吊着,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爸拿去挥霍一空,也没钱买药;老人在床上疼了很久才慢慢咽气,临走时担心的还是自己独子。
他父亲回来时见着老人咽气只觉得晦气,怪老人影响自己牌运,那是他第一次和父亲动手,他被打得皮开肉绽下不来床。
孟闻只觉得好笑,天底下的父子过到他家这种地步,也算少有。
父父子子,结怨以深。
孟闻背着空背篓,这点钱就不存到储蓄所了,他卖山货的事,他爹知道。回去要是见不着钱,又得闹了。
孟闻在心里算着账,余光撇到身后的小尾巴,脚步一顿,猝然转身,看着祁观槿。
祁观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神慌张,找不到地方可以躲藏,只能怔怔看着孟闻,脸色通红。
“不是给钱让你去城里吗?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孟闻皱眉看着祁观槿,有些凶。
他的皮相原本看着就有些锐利,不笑的时候冷冰冰的,眉弓有些高,看人时会觉得这人不好惹。
“过来。”孟闻见祁观槿不说话,招手让他过来,脸上带着无奈。
祁观槿把钱还回去,“谢谢你,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回去会有麻烦的。”
孟闻有些惊讶,他竟然知道自己回去会有麻烦?转念一想便明了,要说村里数一数二的烂户,一个孟瘸子,一个烂赌鬼,倒是出名。
“你怎么知道我回去会有麻烦?”孟闻接过钱,放进自己口袋,盯着祁观槿眼睛,“还是你图的不仅仅是这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