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多识广的田书记此时也被震得说不上话来,都说西南地区民风彪悍,他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他眯着眼睛看着人群中的孟闻动作狠厉干脆的样子,不由得多看几眼。
倒也是个人物。
孟闻果断地让人把餐厅的后门堵上,连带着厨房后面的那条巷子,孟闻也叫人团团围住。
幸亏孟闻做足了准备,叫来的打手直接将大厅破门而入,把这些作妖闹事的人辖制住。
“于总!小心!”孟闻眼尖看到有人走投无路硬生生的从地上爬起来,拿着刀狠狠捅向于坤。
于坤在吧台前听到有人在叫他名字,声音中带着怒火和焦急。
吧台一片狼藉,柜子里的酒水饮料散落一地,高脚凳也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于坤一手扶在吧台边,下意识回头看向声音来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额角带着乌黑的血迹,凶神恶煞的冲向他,双手握着一把刀,凶狠的朝于坤撞了过去。
噗嗤……
是利器捅入皮肉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发闷,于坤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热气像被人慢慢抽走一样,小腹有些发热,他木木的想,是他所熟悉的血腥味。
只是这血,是他自己的。
于坤捂住伤处,缓缓倒在地上,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孟闻的一脚踹开行凶的人,脸上的怒气更重了,转头冲着一旁愣住的几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于总送医院!把这些人渣都扣下来。”
几个青年如梦初醒,连忙扶着于坤走了出去。
于坤脸色煞白,抬眼看着孟闻,眼里全是对他的信任,“孟闻,把这些孙子看住了,一个也别想跑。”
孟闻点点头不说话,随处找了一张毛巾,摁住伤口,“于哥,你放心,我会替你处理好的,你先去医院。”
于坤呲着牙,一脚踹在扶着他的小弟身上,“哎哟,他妈的快送我去医院,留一队人给孟闻收拾残局。”
田振荣的额角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刮伤,之前那样的情景自己没有察觉到,现下反应过来只觉得额角抽痛。
一只带着血迹的手伸到他面前,手上还拿着一张干净的白帕子。
“田书记,您受伤了,犯事的人我们已经抓住了,您放心,这事儿一定会给您一个说法。”
田振荣看着孟闻背上的刀疤,冲人点点头,“小伙子,我记住你了,你很好。”说完拍拍孟闻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只是一个饭局,差点闹出了人命的地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他目光带着阴狠,竟然跟着他到了江城,真是不知死活。
他坐上自己的车,低声咒骂着什么。
黑色轿车启动,从饭店门口经过,田振荣特意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孟闻,没说什么便叫司机开走了。
孟闻见那几人纷纷上车离开饭店,转过身去垂下眼眸,浓密的眼睫遮盖住他的情绪,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个弟兄看见孟闻背上被血染红的衣服,声音有些发抖,“孟哥,孟哥你有事没有?你这伤得也太重了些!”
在场的人都将他团团围住,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关心,之前要不是孟哥把烟散给他们,他们说不定在包厢门外避免不了一样恶战。
在场几人都年轻气盛,每逢仗义屠狗辈,我辈亦是真英雄,常把兄弟挂嘴边热血小伙,脸上都带着真挚的关心和着急。
孟闻抬手,缓缓向下一压,七嘴八舌的声音安静下来,他计算过角度,想要不出血是不可能的,虽然自己尽量避免受伤,但还是被刀子划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我没事,你们今天也受伤了。”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叠钱看也没看就放到其中一人手里。
“你给弟兄们分一下,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再来,于哥那里我去给他说。”
孟闻从地上捡起一盒被人踩得不像样的烟盒,在里面挑挑拣拣,终于拿出一根像样的烟。小伙子很机灵,将打火机点燃,双手毕恭毕敬地用火把烟点燃。
孟闻很自然地低头,香烟特有的尼古丁味送进了肺里,肾上激素飙升导致的神经兴奋战栗,慢慢被抚平。
他吐出一个烟圈,冲那人点头,“散了吧,留几个人应付就行。”
孟闻转头看了一眼背上的伤,拿起外套走出巷子,巷子口停着他的车,他得去医院处理缝针。
手指轻轻一弹,半截烟被他精准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车辆缓缓行驶出箱子。
“嘶……真他妈疼。”孟闻活动着有些僵硬的后背,一脚油门驶上马路。
怀里的手机响起,他看也没看一把接起。
“嗯,完事了,留了几人收拾后面的摊子,就这样,挂了。”
孟闻挂断电话,单手抠出手机后面的电池,把一张电话卡拔出来折断,扔了出去。
轮胎快速压过大桥,行驶在跨江大桥上,电话卡被扔进了江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毫无痕迹。
桥上是一辆快速行驶的轿车,桥下面是波涛滚滚的江水。
江城的天气多变,祁观槿出门时还特意看了一眼天气,下午还是晴空万里,一望无际的天空此时却阴云密布,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副要下大暴雨的架势。
原本就是趁着放月假的时间回了一趟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虽然心里早就准备,再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子时还是忍不住有一点失落。
他转身去够架子上的那把伞,放到书包里,嘴里嘟囔着:“这天气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他包里带着伞,关上门转身走下楼梯。
下到二楼时有一个大平台,一楼都是拿来做门店生意的,二楼以上才是住家,旁边有几个小孩在玩一二三木头人游戏。
他觉得有趣,看了一会。
祁观槿从公交车上下来时,狂风大作,风中还带着水汽,天空中的乌云低得有些过分,仿佛伸手就能够到那一团密云。
他从容不迫地撑开伞面,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周围行人行色匆匆,急步行走在大街上。
高辉一脚瞪着自行车停在祁观槿身边,“好兄弟,好兄弟!快上来,给我撑伞,我快要淋成落汤鸡了,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
祁观槿将伞移开一部分,镇定自若看着雨中的高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