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江黎是一个很有气质的成熟女人,温婉中带着自信,成熟的外表下包裹着智慧。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温软又不刻意,给人一种满满的知书达理的气息。尤其在跟她交流的过程中,这种雅致能让人体会的更加明显。
“你有想过未来的发展吗?”
“夫人指的是哪方面的发展?”
许江黎露出一个微笑,一双眼眸微弯,带着浅浅让人觉得舒心的笑意,“事业上,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如果是职业设想的话,我想做一名医生。”
“医生专业性很强,科目分项也很细,中医,西医,外科,内科,等等。”
“嗯~”臧星端着茶杯的手放下,双手交叉拢起,放在桌面上,面色平静,“或许会考虑西医。”
对面的人眸光一顿,轻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没多久,点的饭菜被人送进了包厢。吃完饭臧星就先离开了,这么失礼的原因,是项博给她打了个电弧,让她去医院,林安之那里出事了。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项博正在门口等她,一看见她,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林安之本来好好地,午休醒来后就去他母亲的病房看他家人,没想到他的妹妹正好醒了,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端端的,林安之突然就情绪失控了,弄伤了一名护士,还把孟医生给打了。”
听完这些话的臧星眉头一紧,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些,“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林安之被制服了,现在还被单独关在他的病房里,情绪不太稳定,孟医生手臂受伤,现在还在接受治疗。”
“我知道了,”两人走进一楼大厅,臧星径直走向电梯口,“孟医生现在在哪里?”
“在五楼病房里,胳膊脱臼,还被林安之用器具划伤了。”
“带我去看看。”
项博领着她一路来到五楼,很快便找到了穿着病号服,右手手臂上打着绷带的人。
那人靠坐在病床上,身前还架着小桌,左手抓着笔,还在撰写着病例,床边还站着一名护士,在汇报病人的情况。
看到这一幕的臧星眉梢微扬,抬手轻敲敞开的房门。里面的两个人闻声偏头看来,床上坐着的人嘴角轻勾,冷冷一笑。
臧星偏头让项博出去买夜宵,这才走进去,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去,安静等着。10分钟后,女人才停笔,把文件和笔都交给了那名护士,等人离开,才看向她。
“大忙人,怎么舍得过来了。”
“咳~”臧星有些心虚,起身,给她接了一杯温水,“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
“就这么空手来?”女人声音里带着嘲讽,伸手接过递来的水杯,“哦,也不是,有一杯水,虽然这水是医院的。”
“来的匆忙,所以没来得及准备,”臧星拉了一张椅子,在她身侧坐下,视线落在她的右手上,“现在怎么样了?”
“皮外伤,死不了~”
女人的语气满是嘲讽,噎的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顿,又看向那张略显苍白憔悴的脸,还是那么精致漂亮,细致的眉眼间带着柔软病弱的浅淡气息,唇上也没什么血色,说实话,臧星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很典型的江南女子,婀娜多姿,秀丽可人,可最让她喜欢的还是那双眼睛,带着让人觉得温暖的阳光,自信,又不羁。
“我之前,没骗你。”说完,臧星便不再往下说了,语气里带着些淡漠,却又很快换了个话题,“我没想到你会是一个医生。”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模特或者是明星,也有可能是演员,总之,跟艺术相关的职业。”
女人顿了顿,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还是跟那个时候看到的一样,漂亮灵动,却又很不一样,少了一种让她觉得很奇怪的感觉,跟她分别之后,她回想了很多次,那个独自行走在路上的身影,沐浴在夕阳下,明明是很美好的年纪,却有一种跟世界隔离开的感觉,萧索,落寞,迷茫,孤独,沉重。她不知道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年纪的小姑娘,得需要经历什么事,才能滋生出如此复杂的情绪,单单一个背影,就让她产生一种她们两个人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能看到,却摸不到。当时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奇怪意识的时候,她不信,也不敢去相信,所以她主动停下,跟她打了招呼。
“你叫什么名字?”
“臧星。”
“几岁了?”
“15.”
“住哪儿?”
“现在住尘文楼。”
“尘文楼?你和沈先生什么关系?”女人闻言,细眉拧起,双眼直勾勾看着她,“你自己家呢?父母呢?”
臧星知道她很生气自己的变化,没几个人能接受自己的善意被人愚弄,所以那查户口似的语气她能理解,也能接受,甚至心里隐隐有一丝的暖意,被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包裹,没人会不喜欢,当然,她相信这个陌生人的善意背后没有更大的恶意。
“我和沈叔叔是朋友,我没有家,父母都不在了。”
她的声音细柔,面上带着笑意,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细碎的光。女人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紧,喉头滚动着,对上那双眼眸,心也微微一紧,“抱歉,我。。。”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那你纯属是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自己到底被你骗了没有。”
“那就当我想多了好咯~”
少女耸耸肩,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孟雨彤。”
“孟姐姐,说实话,我真没想过你会是医生。”
“嗯哼~”孟雨彤冷哼,瞥了她一眼,“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对,但我还是想解释,因为你很漂亮,让人下意识会以为你是哪个明星演员。”
“小小年纪,都哪儿学来的,这么油腔滑调。”
臧星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加深,心里也松快不少,起码这个女人,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这就很好,嘴上却也没停,“如果说实话都能算油腔滑调的话,那可能每个人都是润滑油吧。”
孟雨彤很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哪怕病弱着,这个白眼也被她翻出了风情万种的感觉。
没多久,项博就拎着一份宵夜回来了,都是按照臧星的要求买的,臧星陪她吃完,才离开。
下楼,站在门外,透过可视窗看着抱着东西蜷缩在病床上的人,两眼赤红,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时而颤抖,时而凶狠,好似在反抗,时而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床单被褥被丢在了地上,不锈钢杯也已经变了形,躺在角落里。
“沈先生说拍卖会在这周六,就他这个状态,能行吗?”
项博站在她身后,低声说道。
“去看看他妹妹。”
臧星转身,去了走廊另一头的病房,房门打开,两张病床上,只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另一个人,此刻正坐在轮椅上,在窗边看外面的夜景。背影消瘦,整个人看起来骨瘦如柴,不算大的病号服在她身上都像是加大号的尺码。
“林小姐。”
臧星独自一人走进去,停在了她的身侧,和她一起,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在灯光下散步的病人以及穿着病号服玩耍的小孩子。
“感觉如何了?”
没人回答她,臧星也不着急,没有在说话,只是就这样站在她身边。
“你来是想问他为什么会发疯,对吗?”
这个外表让人看不出年纪的女孩儿,声音沙哑,却非常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外露出来。
“是,他情绪突变,伤到了我的朋友,我想知道他突变的原因,也好跟院方说明情况,找到处理的方法,避免其他人再受伤。”臧星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这件事并不重要,我只需要完成他之前委托过的事情就好。”
“是那个鼎吗?”
“对。”
“我们住院的钱,都是你们帮忙付的吧?”
“是。”
“交易的时间定好了吗?”
“嗯,这周六,2天以后。”
“我会帮你们拿到东西。”
整个交流的过程,这个女孩儿都很平静,平静的可怕,明明每一件事都跟她自己有密切的关联,她的表现,却像是跟她毫无关系,她就是一个旁观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