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气转凉后,方江离牵着羊出去吃草,星司槐接待了几个来求助的村民,一忙活就到了晚饭点。
方江离拉着羊回来,喂完鸡鸭,扫了院子里的落叶,才去做饭。
忙完所有的事情,两个人各自回房睡觉。
方江离像往常一样,打水冲了个澡,擦干身体躺到床上,他住的这间房曾经是他父母的房间,床很大,能让他完全舒展开身体躺上去,床上的被褥也很柔软,这让他觉得很舒适,闭上眼睛,很快陷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方江离突然被一阵吵嚷声惊醒,他茫然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很快他就发现外面是真的有人在哭喊着什么。
方江离很快速地穿好衣服,走到堂屋打开大门,外面的声音一下变得清晰起来,他听清楚那道女声在哭什么了。
她说:“阿庆,我苦命的儿子,你怎么就死了。”
方江离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在做梦,阿庆怎么会死了?他狠狠捏了自己一下,特别痛,竟然不是在做梦。
阿庆的妈妈依然在哭喊着,让阿庆醒来看看她。
方江离有点心慌,呆愣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去找星司槐,他跑到星司槐的房间,伸手去推床上熟睡的人,入手一片冰冷,吓得他猛地缩回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再一次伸手摸向星司槐的鼻子。
没有呼吸?
没有呼吸!
方江离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他觉得他肯定是在做梦,还是特别可怕的噩梦,为什么阿庆突然死了,大师也没有呼吸。
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方江离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的同时,他听到星司槐冷淡的声音从床的方向传过来。
“你在干什么?吵死了。”
方江离几乎傻掉了,他朝星司槐看过去,刚才还冷冰冰没有呼吸的人,此时竟然从床上坐起来了。
诈尸两个字,瞬间浮现在方江离脑海里。
他吓得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他觉得自己一张嘴就会尖叫着晕过去。
睡到一半被吵醒,谁的心情都不会好,星司槐不满地看着方江离,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方江离坐在地上,一脸呆傻地望着他,正要生气,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的这具身体不算真的人,平时他清醒的时候,在他有意识的托管下,看着和活人没区别,然而当他睡着了,放弃托管,那么在外人眼里,他就完全失去生命体征了……
所以,他是不是吓到方江离了?
有点心虚的移开目光,星司槐轻咳一声道:“我刚才正在练功呢,你怎么来了?”
方江离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练功?”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下一秒就会碎掉。
“对呀,龟息功,”星司槐道,“这就是我保持年轻面容的秘诀。”唉,他又被迫说谎了。
原来是在练功呀。
方江离鼻子一酸,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他嗷嗷地说:“我刚才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
哭了好一会儿,方江离才想起来自己来找星司槐的目的,擦了把眼泪,他冲星司槐道:“大师,出事了。”
“阿庆死了。”
星司槐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直到他看到阿庆的尸体,才知道,他没有听错,阿庆真的死了。
白天还特别开心的阿庆,这时候正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他妈妈坐在旁边小声啜泣着叫他的名字。
尸体周围站了一圈人,全是满脸茫然,大家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庆妈妈一边哭一边倾诉:“他中午出门之后就一直没回家,晚上我出来找他,就看到他躺在这里,已经出事了,阿庆啊,我的儿啊……”
旁边的人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生不忍,低声安慰起来:“娟姐,别难过了,现在找到阿庆出事的原因才是最要紧的。”
“对啊,”人群中另一个声音说,“阿庆这一看就是被人害死的。”
阿庆的尸体被仰面放在地上,而他的头以一个十分扭曲的角度垂在肩膀旁边,更别提他脖子上那道紫黑色的指印。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是被人掐死的。
“太狠了。”有人不忍再看。
就算是平时不喜欢阿庆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也会产生怜悯。
“阿庆啊我的儿,”娟姐喃喃自语,“你到底是得罪了谁,那个人要对你下这种毒手。”
星司槐低头看着阿庆的尸体,他问系统:“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系统说它不知道,它晚上休眠了。
星司槐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像是难过,又像是没什么感觉,他见过很多次死亡,那些亡者的亲属朋友,往往都是哭天抢地的,最起码也会默默流泪。
所以他,应该是不难过吧?
一会儿工夫,围观的人群就起了争执,一部分人觉得应该报警让警察查清楚凶手是谁,一部分觉得这是他们村的私事,怎么能让外人来干涉,说着眼看就要吵起来。
“大家冷静一下,”人群里站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都是一个村的,在这种时候,应该团结才对,大家闹起矛盾来,开心的只有凶手。”
男人似乎在村里有些威望,他一说话,争执的声音就低下去了。
星司槐觉得他眼熟,借着手电的光看清楚他的脸,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确实见过这个男人,就是他出去买药那一次,把他错认成方江离的那个人。
他观察着男人,对方却冷不丁望过来,视线和他对上了,星司槐正要转头,男人却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好像只是随意往这边看了一眼,男人蹲下|身,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娟姐:“你说他中午出去过,他中午去哪儿了?”
星司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娟姐就抬头朝他旁边的方江离看过来,抬手指向方江离道:“就是来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