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下午饭回到教室,撕破春天的阳光透进教室,低头刷题的赵抚虞揉揉眼睛,翻着试题集写下一道又一道解题步骤。
写题是个很容易陷进去的过程。
周围的人走走停停,没能让他的脑袋抬起来,当他停在某一个题正准备翻书的时候,前桌的手伸过来,指着卷子上的风向及风频日变化图,那道男声传入耳里:“根据山谷风原理,白天盛行谷风,而从图中可以知道白天为偏南风,夜晚为偏北风,所以题目问的谷风风向就是偏南风。”
赵抚虞抬头看谢佑津。
谢佑津挑眉,也不是他自作主张,是因为从他进来大概七八分钟了,赵抚虞一直拿着笔在图上画来画去也没得出正确的风向,就想着给他讲讲。
但是看到赵抚虞的表情,第一时间在心里暗想,虽然只是吃过饭,打过乒乓球,还不算特别熟悉,但求求别让他这会丢脸。
赵抚虞启唇:“谢谢。”
谢佑津心里的石头放了下去,心想:这样乖,乖死了。
闪着双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他,像狐狸般勾魂,就像他曾经跑去五台山被抓住裤脚不让他走的那只白狐狸,纯净得要命。
别问他为什么去,问就是打消父母让他和董事会副董事的女儿定亲的想法,死活要去五台山出家,说那里是他的归处。
他妈能想一出是一出,他也能效仿。
不过很快他被勾肩搭背走进来的沈邵和徐文耀打断。
沈邵奔着谢佑津去的,跟他讲徐文耀刚刚又被王艺珊给欺负了。
而徐文耀奔着赵抚虞去的,赵抚虞深深吸一口气,牵扯出笑容听徐文耀说话:“哦,赵同学赵同学,赵同学赵同学。”
赵抚虞啧一声:“有事吗?”
徐文耀摇头:“咱大大方方是朋友,叫叫你名。”
赵抚虞:“哦。”转而低头继续写题。
徐文耀骚扰完赵抚虞抬眼看谢佑津,果不其然收到了警告,徐文耀把手从嘴边拉过,无声地说:“保密,我保密。”
徐文耀这纯属犯贱,他追王艺珊的时候谢佑津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过年的牌桌上赢王艺珊的钱,虽然他祖宗输得起,但是他还是不爽。
不过他承认,王艺珊跟谢佑津关系还不错,王艺珊坑谢佑津的时候也是没有手软的。
四个人笑着,聊天内容全是在三班的王艺珊。
“刚刚要送人去班级被嫌弃赶走,郁闷着要王艺珊哄,王艺珊给了他一巴掌。”
徐文耀啧了声:“你好烦啊。”
谢佑津摇头晃脑,装腔作势地学徐文耀:“你好烦啊。”
他学的时候赵抚虞写完地理,准备换套历史卷子的时候刚好抬头,看着那副欠揍的模样也难忍笑意。
徐文耀绷着脸指他:“你小子等着。”
“可以让一下吗?”
挡住路的徐文耀被人一喊,连忙让开道歉,赵抚虞听到这道声音也起身给姜睢让位,边移动边给徐文耀说:“你记得让艺珊把钱收了。”
徐文耀比“OK”。
晚上放学,赵抚虞从刚玉街站牌下公交,穿过阳铝职校门前的斑马线,顺着马路往家的方向走着,背后时起时伏的脚步声让他的警惕心大起,他想过两个可能,直到他穿过小吃街前的路口背后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确定了是奔他而来。
再走二十米,前方就是巷口,黑暗无光。
不会是上海来的贺嘉岩,他的信息是被周家隐藏了的。
他又惹谁了?
他在心里自怨自艾。
但是他并不想往后退,把人引往那道黑暗的巷子,一入巷子他靠着拐角的柱子,隐匿住了身子,听着慌乱而来的脚步声,若是有光,会看见他眼里的冷意。
“人呢?”
“跟丢了。”
响亮的耳光响彻巷子,赵抚虞已经熟悉了黑夜,拿过立在旁边的扫把,脚下一踩将棍子取出来,转了两下后站了出去。
“跟我有事吗?”
那些手机的光亮打在赵抚虞的身上,他的眉眼是冷的,但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是温柔的,标准的温润如玉的气质。
不过手中那个棍有点破气氛。
电筒的光对着他,对方能看见他,他也可以看见对方。
是那天在综合楼被徐文耀揍的那帮人。
“帅哥果然是帅哥啊,别人拿着跟棍子像是街头卖艺的,而帅哥拿着棍子简直就是电视剧的齐天大圣,好看极了,要不你做我伴?那天的事就算过去。”
赵抚虞皱着眉看对面的四五个男生,嫌弃写在脸上,嗤笑一声:“所以你要叫我一声孙爷爷?”
尚德一直有句话:赵抚虞自己抿唇的时候会把自己给毒死。
对面为首的那人是易怒的,赵抚虞一句话踩中他的雷点,他滑动手中的刀,那劣质的声响划破寂静。
赵抚虞沉下心看男生靠近。
等人站立在他的面前,试图用手触碰他的脸时,赵抚虞握紧棍子往上一挥,打在男生脖颈连着肩膀住,他使了全力,不用想也留下了痛痕。
赵抚虞练过,一棍一棍打在男生身上,直到男生倒在地上扔开了刀,赵抚虞才借棍给的力站直身子,摇摇头:“别找我麻烦,我真的不是软柿子。”
他回到住宅拐角处,把棍子塞进被他弄下的把手里,还是担心给人家弄坏了,又从包里摸出一张一百的纸币,沿着门下细小的缝隙塞进去。
最后他居高临下的撇了那五个男生一眼。
就如同他之前的想法,他不是彻头彻尾的好人,遇到围堵他只能想到以暴制暴,这好像不符合告老师找家长的固定思路,但是他知道有用。
准确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个假好人。
“臭装b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