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抚虞什么也没再说。
周五的晚上,谢佑津借由“我自己在网上看得了”跟着赵抚虞先回了家,假意拿着钥匙插进锁孔,看着赵抚虞抬步上楼的身影,最后听见楼上那道关门的声音,自己抽回钥匙,急匆匆地抬步跑下楼去。
就在谢佑津跑下楼的下一秒,通往三楼的转角平台是赵抚虞站出来的身子,他低头笑了一下,最后摇摇头往上走。
——
每一天的日子都很普通,两个人、两颗心在其他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互相靠近,有些情愫在黑暗处无限的生长,最后到彼此都无法忽视的程度。
但是同时两个人都没有找到一个突破口。
好像只能停在这个程度,彼此都不敢再进一步,很显然赵抚虞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个问题的,他能明显地察觉到谢佑津的犹豫,完全不像那个站在阳光下意气风发地说“我就是帅,不服你比我长得比我更nb,但估计你得去趟韩国才行”的少年,就停在了谢佑津努力试探自己爱不爱的地步。
赵抚虞觉得,这个突破口应该自己来找。
所以他在等机遇。
可能是他向上天祈求着这一个不那么别扭的机遇,上天怜悯他之前的遭遇,将谢佑津带来他身边的同时也将所有的机遇都给他掌握着。
第二次月考考完的周四,是要继续上课的,而第二天就是五一假期。
班主任跟脑子长包一样,一副领导气派来到班级骂了纪律、成绩、卫生,最后对着班长吴瑶英也是骂了好几句,说干不了就换个人,给人吴瑶英直接骂哭了。
他倒是骂完就走了,留下周围的人面对哭泣的吴瑶英手足无措,而正巧下课要去上体育课的赵抚虞要路过吴瑶英的位置,看班上没有人去安慰吴瑶英,赵抚虞秉持着关爱同学的心理跟吴瑶英说了几句别在意那些,就当班主任发疯了。
换来吴瑶英的:“不用你管。”
赵抚虞只是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捞起刚刚掉下的钥匙,预备往外走。
谢佑津懒洋洋地声音从后面传来:“没那个安慰人的能力就别随便对人开口,对不上人家的点,气到人在这么多人的教室里尴尬的也是你。”
四月底,真的不算冷,但是背对谢佑津的赵抚虞还是打了一个冷颤,他的手控制不住发抖,他发现忽然间自己感知能力下降,好像感觉不出谢佑津在维护谁。
那股子劲上来,赵抚虞回身笑着说:“我怎么安慰人,我是否安慰到点上,对方是否接受我的安慰,这个事情用不着你来判断,我并没有觉得她的话让我不堪、让我尴尬,反而你的话才是把这帘幕揭开,让我们两个人都尴尬,或许你不懂得如何去关心人,这不是你的问题,但是如果我去关心别人,你指出我的行为是错误的,那这就是你的问题,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需要别人为此插手。”
说完他就径直离开了。
而后面的谢佑津猛地坐正,死咬着下唇,恶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骂了句脏话,捞起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明明自己是想告诉赵抚虞,吴瑶英并没有想和他做朋友的打算,让他以后别凑上去,但是这他妈弄巧成拙,还把人惹生气了。
直到走到篮球场都没看到赵抚虞的身影,谢佑津蹙眉:这小子,生起气来跟装了马达一样,就比自己先出门几秒,自己就追不上了。
想到这里,谢佑津在心里呸了几声。
什么追不上的,都给他一边去。
当他掐着腰,站在原地张望了几眼,最后看到在慢悠悠来到篮球场的徐文耀身边,赫然就是赵抚虞,冷起来的美人,让他更加着迷。
谢佑津站在原地等着两人的走近,随后扫了一眼徐文耀,犹豫了下解释:“刚刚不是冲你,我语气有问题。”
赵抚虞敷衍地点头。
谢佑津后槽牙都咬紧了,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跟在赵抚虞身后进方队站着。
站在谢佑津正前方的赵抚虞,能够听到谢佑津在后面烦躁的语气词,和响指的声音,赵抚虞昂起头笑了下,不着痕迹地收回。
他出教室之后去了厕所,冷水洗了把脸,那股恐惧感被他成功压下去,也猜到了谢佑津的话是冲着谁,但是他们两个需要一个破口来彻底将窗户纸撕下,所以这个恶人他来做。
他的试探赢了。
谢佑津比起他这个长期处于警惕中的人,还是年轻了一点。
...为了顺应教育部颁布的条例,学校体育课的器材已经购置完备,当每个人拿着一把质地一般的剑的时候也宣布着体育课开始。
两两为一组,谢佑津拉着赵抚虞的手腕,将人拉到身旁和自己一组。
赵抚虞并没有在这种时候不给他面子,很安分地站在谢佑津的身边听着体育老师的授课。
余光瞟了千百次赵抚虞的谢佑津,那口气被他轻轻地放下去。
这温柔的人生起气来,怎么这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