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7:00,航海轮渡口被节目组用安全带围起一圈,负责直播的摄影机架满了栏杆,后方不远的地方挤满了围观群众和前来送行的粉丝。
“陈英喆!!!注意安全!”
“女儿照顾好自己!”
“哥哥我爱你,哥哥要好好的!”
粉丝们像不舍儿女远行的老母鸡一样簇拥在渡口十米开外,抻着脖子呐喊。
十二区靠海,虽然风大,但湿度高,阳光当头照着,又闷又热,空气里夹杂着海风的咸湿气息。
嘉宾们巴不得赶快进有空调的船舱,一边或潇洒或不舍地挥手告别,一边快步踏过甲板走进了轮渡船。
李若水戴着口罩和墨镜,猫着腰紧跟着前面的男人进了船舱。
她隐隐约约听到人群里迷惑的议论声。
“这人谁啊?你认识吗?”
“谁啊……不认识。是不是倪红啊?看着有点像。”
“不是,倪红我前两天去第五区刚拍过她的生图,倪红是短发,但头发没这么短,到肩膀那儿。”
“兴许人家剪短了呢。”
“……也是。不管了,半小时之后直播就开始了,看直播不就知道了。”
听到直播二字,李若水不禁想起那天神秘出现在她面前的未来弹幕,正是这些弹幕透露的消息,促成了她上荒岛的毅力与决心。
但是从她抵达十二区的那一刻起,它们忽然消失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过。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自己的幻想?是压力太大了,想给自己找个理由上综艺吗?
李若水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掀开帘子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已经摆好了食物和桌椅,两侧的椅子上都稀稀拉拉地坐着人。
李若水快速打量一番,认出左边的椅子上都是正当红的大咖,她没想去搭讪攀谈,便在右侧角落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落座,就发现旁边是个老熟人。
察觉到李若水在看他,阚炆嘴角微微扬了扬,似讥诮似嘲讽,将头偏向另一侧,冷帽下的耳环轻轻晃荡。
李若水刚要说话,眼前一花,五颜六色如烟花般炸开。
【太好了,终于续上了,赶上李若水来荒岛的节点,爽爽爽!】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奶奶,您追的直播终于更新了!】
【SVNT到底在搞什么,这么多天没更新。】
【前面的姐妹,SVNT发公告了,估计你没看,说搞什么时光器维修,吓死我了,差点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个直播了。】
虽然没看具体名词,但李若水看懂了弹幕含义,大概是负责管理她这个直播间的公司出了点机器问题,导致这几天直播间关闭了。
怪不得弹幕消失了一段时间。
但是……好几天?她这里明明连一天都还没过完啊。
李若水思索着,难道未来和现在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她这里的半天相当于它们那里的几天?
这么短短的四五分钟,陆续有人走进船舱,十几把椅子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娱乐圈没有社恐,大家都热闹地寒暄着。
除了在机场看到的国际大导狄马、影帝萧铭、新晋花旦余嘉荧、男团爱豆陈英喆之外,还有一些李若水并不认识的生面孔。
面前正朝她迎面走来的女孩,她就不认识。
海风凶猛,女孩却穿着一条超短裙,两条又白又细的腿裸露在夕阳下。她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微翘的鼻头,像个娇俏的洋娃娃一样。
两条长腿和李若水擦肩而过,她斜眼估算了一下,女孩的腰都快和她的头顶齐平了,真是个巨型萝莉。
人怎么可以长这么高!
身后传来女孩甜美的招呼声:“萧哥,又见面了!上一次还是拍《达摩诀》的时候,这一转眼都一年多了……”
听不清萧铭说了什么,但气氛显然被调动了,另外几个声音参与进来,女孩激动道:“狄导,我是看您的电影长大的!您都不知道我有多崇拜您!”
狄导有这么老吗?李若水撇了撇嘴。
阚炆瞥了她一眼,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她是30后。”
李若水神色一僵,在心里掐指算了算——如果是30后的,那甚至都没成年,还真是看着狄马的电影长大的。
“她叫杜小凡。”阚炆说,“今年刚考上帝国电影学院,去年和萧铭一起演了《达摩诀》,我看了,演得不错。眼神挺有戏,人也机灵,那角色出圈了。”
话音未落,名叫杜小凡的女孩已转到近前,甜蜜蜜的笑容伴随着伸出的手递过来。
“阚炆师兄,您一直是我的偶像,没想到能跟您同台综艺,还请您多多关照。”
“客气了。”
阚炆笑了笑,随意搭了搭手。
杜小凡又看向李若水:“这位是?”
“她也是帝影的,算是你师姐。”阚炆懒洋洋说,“打个招呼吧,李若水前辈。”
“李若水”三个字一出,所有人的目光朝这里射过来。
杜小凡迟疑道:“李若水?是我认识的那个李若水吗?”
李若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应该是吧……”李若水尬笑着和女孩握了握手,“你好,你好。”
直到放开手,杜小凡朝后面座位走去,边走边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看李若水。
无视身旁那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和犹如针刺般的目光,李若水用手肘挡住脸,心里懊恼万分,自己怎么就混成这个德性了?
阚炆忽然握住她的手。
他掌心是温热的,覆盖在李若水冰凉的手背上,像模糊的、久远的一滴泪,在她手背缓缓洇开。
李若水恍惚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扭头瞪着他:“你干什么?”
“冷静点。”阚炆说。
“我冷静什么?”李若水皱眉瞪他,“你有病吧?”
阚炆朝前方扬了扬下巴。
李若水顺着他的指示向前望去,脸色顷刻间如乌云密布。
刚还在想自己怎么混成这副德性,让自己糊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来了。
李若水死死盯着从船舱入口走进来的一男一女。
女人穿着一袭酒红丝绒旗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边走边把手拢在嘴边,跟男人说笑着什么,男人也颇为绅士地低头凑近倾听。
狗男女!李若水咬牙切齿在心里骂道。
这一刻她真有点感谢阚炆给了她一个预警,不然依她的性格,可能真的会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把手里的咖啡劈头盖脸地泼这对狗男女一身。
两人有说有笑地路过李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