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夏漾点点头,继续说,“就像小时候玩的游戏机,有些特定的按键组合可以激活作弊器,娃娃机是不是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激活作弊?”
林煦忍不住笑出声,但看见夏漾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努力憋住笑,假装严肃地点点头:“对,你说得没错,作弊的方法就是摆动摇杆,顺序是,左三圈右三圈,然后再……”他故意停顿一下,看着夏漾认真倾听的样子,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动动脖子扭扭屁股。”
“啊?”夏漾瞬间瞪大眼睛,放下手中的水杯,满脸疑惑,“娃娃机都这么高科技了?还能识别人体动作?”
“嗯,可以,现在科技很发达的。”林煦强忍着笑,脸都快憋红了。
夏漾迅速收回好奇的神情,倚向靠背:“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服务员端着匹萨和小吃走了过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夏漾掏出手机,随意扫了一眼,是霍司明发来的消息,告知法务那边的合同已经审核完,就等她签字确认。
她回复一句“知道了”,便将手机放回口袋。
“男朋友?”林煦试探着问。
“嗯。”夏漾随口敷衍。
匹萨店门口,林煦慵懒地靠着玻璃墙,专注地刷手机。
他身高足有一米九,身形挺拔如松,即使穿着宽松的卫衣,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依旧展露无遗,头身比例堪称完美,正如崔宁宁之前说的,是天生的衣架子,放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被挑出来。
“帅哥,加个微信吗?”有人过来搭讪,挺漂亮的小姑娘,高挑纤瘦,穿着长筒靴。
林煦闻声,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恰好这时,他瞥见从匹萨店走出的夏漾,眼神瞬间有了温度,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加”,便朝着夏漾走去。
那女孩还想再争取一下,可当她对上夏漾那张冷脸时,瞬间没了勇气,只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夏漾倒不是故意摆脸色,她天生脸臭,再加上多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练就一身不让别人从脸上窥探出自己心思的本事。
她身高一米七,穿上高跟鞋愈发显得修长婀娜,但站在林煦身旁,却衬得她娇小玲珑。
好在她自幼学习芭蕾舞,强大的气场能开到两米,倒也算弥补了身高上的差距。
“不加个微信吗?什么时候再约?”林煦开口。
夏漾轻咳一声,假装看向手机屏幕没敢抬眼:“下次吧,我有事先走了。”
“好,周五见。”林煦也不坚持,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挥挥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电玩厅里,依旧灯光闪烁,电子音效此起彼伏。
林煦噙着一抹笑,瞥了一眼展示台里的芭蕾舞娃娃,熟练地打开兑换台的柜子,将娃娃机遥控器放进去,随后“咔嗒”一声锁好。
老板许兴华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一脸无奈地抱怨道:“林子,你这追女孩,怎么倒霉的是我啊?”
林煦勾着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一边换上店员统一的衣服,一边调侃道:“许哥,不过是几个娃娃而已,您这格局可有点小了啊。”
“夜店认识的?瞅着挺有钱的,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你想多了。”
许兴华“嘁”了一声,目光扫到正坐在赛车机器前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孩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没好气地说道:“你去把他俩送楼上淘气堡,让我媳妇看着去!”
林煦朝着两个孩子走去,摸摸男孩的头,温和地说道:“走,带你们去楼上玩。”
“林教练,刚刚我们谁演得好?”许兴华的儿子站在扶梯上,拉着林煦的手,一脸期待地问。
“有点过。”林煦回答得十分中肯,好在夏漾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抓娃娃上,倒也没太在意。
“我就说嘛,”妹妹拉着林煦的另一只手,奶声奶气地说道,“林哥哥喜欢的人,你怎么能叫阿姨呢!”
林煦捏捏女孩的鼻尖,问:“谁告诉你我喜欢她?”
“她刚才亲你的时候,你在笑啊。”妹妹童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妈妈说,长得可爱的叫姐姐,不可爱的叫阿姨!”哥哥满脸不服气,终于插上话。
“不对,妈妈说的是长得漂亮的,一律都要叫姐姐!”妹妹立刻反驳,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阿嚏!阿嚏!阿嚏!”坐在出租车里的夏漾突然连打三个喷嚏,她下意识地揉了揉酸胀的鼻子,心里暗自琢磨:这是哪个家伙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西城明寿街错综复杂的背街小巷里,暮色缓缓铺洒下来。
林煦低着头,走到一栋陈旧的二层门市前。
门市是一间颇具个性的刺青店,这里原是他朋友租下的店面,后来这朋友摊上事,向他借了一笔钱就匆匆跑路,只留下这还剩一年租期的门市。
林煦无奈之下,只好搬进这里,权当是给自己交了房租。
他抬手打开卷帘门,点亮橱窗里的灯箱,昏黄的灯光瞬间撕开黑暗。
推开门,一股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弥漫着刺青颜料淡淡的化学味道。
刺青用的美容椅横在中央,椅面的皮革上有细微的褶皱,一旁的设备摆放得略显凌乱,各类工具随意散落在操作台上。
林煦曾跟着这个如今已不知去向的朋友学过一阵子刺青技术,会一些简单的图形绘制。
二楼是生活区,一张双人沙发几乎占据大半个房间,沙发套已经褪色发黄。阳台被改造成简易厨房,阳台顶的晾衣架上,挂着一条男士平角内裤和一件白色T恤。
客厅的右边,是一间狭小的卧室。卧室旁紧紧挨着的,是同样狭窄的卫生间。
阳台的窗框又开始发霉,星星点点的霉斑像是一片片黑色的小花瓣,肆意地蔓延开来。
他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抬手去擦。手肘顶到灶台上的锅沿,“哐当”一声,整锅坨掉的面条洒了一地,面条像是一条条白色的小蛇,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草!”他低声咒骂一句,转身快步走向墙角,提起垃圾桶,开始收拾。
收拾完地面,他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四周。
这个地方破旧、狭小,甚至有些杂乱无章,但自己守着这里,竟有种莫名的心安,似乎这里就是他灵魂的归处。
也对,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安安静静地“烂”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