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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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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回京路上,马车碾过官道的碎石,季寻之在颠簸中微微皱眉。楚唤云立刻伸手垫在他脑后,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太阳穴:"疼?"

"疼。"季寻之闭着眼,声音沙哑,"但比不上当年以为你死了那回。"

永元六年,楚唤云昏迷七日,季寻之日夜不离身,心疼欲裂,那是他第一次为楚唤云哭。

"那时候你还会哭。"楚唤云突然说,"现在连骨头被剐都不吭声。"

季寻之睁开眼,撞进楚唤云猩红的眼底。他抬手抹掉对方颊边未干的血迹:"因为现在有你替我哭。"

车帘突然被掀开,江禾捧着药碗愣在原地:"主、主子……"

"滚出去!"楚唤云一把扯下车帘。

车外传来程七的爆笑:"让你不长眼!"

御书房内,陆昭的朱笔悬在《暹罗和约》上,迟迟未落。

"陛下。"老太监轻声提醒,"楚大人和季大人已到宣武门。"

"朕知道。"少年天子突然将笔一掷,"去把朕的紫金丹取来。"

当楚唤云横抱着季寻之闯进御书房时,陆昭正亲手碾碎一枚金色药丸。

"昭儿!"楚唤云将季寻之轻轻放在软榻上,"他腕骨……"

"朕看到了。"陆昭蘸着药粉按上季寻之狰狞的伤口,"比朕预想的晚了两天。"

季寻之闷哼一声,突然抓住陆昭手腕:"陛下早知道他们的计划?"

"知道一半。"陆昭抽出手,将染血的帕子扔进炭盆,"朕算到他们会劫人,但没算到……"他瞥向楚唤云,"有人会调私兵。"

楚唤云单膝跪地:"臣甘愿领罚。"

"领罚?"陆昭突然笑了,"太傅救人有功…”他将金创药扔给楚唤云,"自己去领二十廷杖吧。"

季寻之猛地撑起身子:"陛下!他旧伤未愈!"

"季卿身上不也有伤?"陆昭转身展开北疆舆图,"太傅陪你。"

楚唤云突然起身挡在陆昭面前:"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臣想……"

少年天子打断他:"不准。"

入夜,楚府中,季寻之靠在浴桶边,任由刚挨完打的楚唤云替他清洗长发。

"昭儿今天看我们的眼神……"楚唤云突然开口,"像极了当年发现我们偷他糖人的时候。"

季寻之掬起一捧水泼他脸上:"陛下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喜欢我。"

楚唤云突然将他从水里捞起来,水花溅了满地:"季大人这是嫌我表白得不够?"

季寻之湿漉漉地抵着他额头:"嫌你蠢。"

窗外更鼓敲过三响,楚唤云忽然从怀中掏出个锦盒:"你的伤得养一阵子呢,怕你无聊,给你备了个小玩意。"

盒中是把袖珍匕首,刀柄刻着"楚季"二字,鞘内暗藏三根金针——正是天罗丝的克星。

"当年送你扳指是定情。"楚唤云将匕首系在他腰间,"现在送你这个……"

季寻之突然吻住他:"是聘礼?"

“是时刻给你提个醒,别好了伤忘了疼。”楚唤云故作生气的说。

此时的御书房,陆昭头也不抬的吩咐:“楚卿和季卿伤势严重,许休沐半月,你顺便再送去点药。”

“是。”太监弓着腰倒退着离开。

寅时三刻,楚唤云被药炉沸腾声惊醒。他赤着脚冲进厨房,宽大衣袖带翻了三坛青梅酒,却见季寻之正用缠着绷带的手去揭滚烫的药罐。

"季大人这是要改行当伙夫?"楚唤云夺过药匙,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腕间新结的痂。

季寻之盯着他踩在青砖上的脚:"楚太傅是要改行当赤脚大仙?"

晨雾漫过窗棂,楚唤云忽然将人抵在灶台边。药香氤氲中,他握着季寻之的伤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厉害,季大人给诊诊?"

"气血过旺,该放血。"季寻之抽出随身的袖珍匕首,刀柄"楚季"二字在晨光中发亮。

楚唤云笑着松开他,往药罐里丢了颗冰糖。

次日

"楚唤云!你又偷换我的公文!"

季寻之举着被画满王八的河工图追到廊下,楚唤云跃上房梁大笑:"季大人的伤在身上,怎么眼神也不好了?这明明是艺术加工......"

"下来。"

"不下。"

"三。"

"季大人舍得?"

"二。"

"我错了我错了!"楚唤云扑棱着跳下来然后故意撞进他怀里,发间沾着金黄花粒,"你看,像不像大婚时撒的鎏金?"

季寻之耳尖微动,突然将人推进花丛。三支羽箭钉入他们方才站立处,箭尾系着陆昭的亲笔笺:巳时三刻,校场比箭。

楚唤云拈着信笺笑道:"小兔崽子,打扰人谈情说爱要遭雷劈的。"

申时,季寻之正在楚府书房批公文。

江让跌跌撞撞的摔进来,"季……季大人!着、着火了!"

季寻之拎着水桶冲进来时,正撞见某人举着焦黑的锅铲讪笑。案板上躺着条死不瞑目的鲈鱼,灶膛里窜出的火苗燎焦了楚唤云半边刘海。

"太医说伤者忌辛辣。"楚唤云抹了把脸,露出被熏黑的下巴,"我就想炖个鱼汤......"

季寻之默默系上围裙,刀光闪过,鱼鳞如雪纷飞。

楚唤云从身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儿时在北疆,阿姐也这么给我片过黄羊肉。"

热气蒸腾中,季寻之突然转身。沾着姜末的指尖点上楚唤云鼻尖:"围裙带子。"

楚唤云趁机咬住他指尖:"季大人喂的姜格外甜。"

入夜

"这是昭儿给的的玉肌膏。"季寻之按住想要逃跑的男人,"别动。"

楚唤云趴在软榻上哀嚎:"季大人公报私仇!廷杖的伤已经好了!"却偷偷把衣带又松了三分。

月光漫过脊背的旧伤,季寻之手指突然顿在某个陈年箭疤上。永元二年冬,这支箭本该穿透他的心脏,是楚唤云......

"当时你哭得睫毛都结冰了。"楚唤云闷笑,"现在怎么......唔"

带着药香的吻封住未尽之语,季寻之的官服被扯落,露出缠着纱布的腰腹。楚唤云翻身将人笼在身下。

“季大人,你真好看。”

“唤云…我…”季寻之吞吞吐吐,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说,说出来,我要听。”楚唤云笑着引导着,他知道季寻之想说什么。

“没什么…”季寻之别过头去,不看楚唤云。

“你爱我,对不对?”楚唤云得逞的笑着,“说嘛,说出来,寻之,说给我听。”

“不说。”

“那我说,我爱你季寻之,我爱你我爱你,我发了疯的爱你,我无法自控的爱你。”楚唤云的语气像是一个年少的孩子,天真烂漫,纯粹了当。

季寻之是季寻之,楚唤云是楚唤云。

楚唤云的爱就是这么直接热烈,简单干净,丝毫没有任何遮挡和杂念。他的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得见,是耳目昭彰的坦诚,是日头下盛开的最娇艳的花朵。

季寻之对爱却难以启齿,更多的是在内心的渴望和坚持,是无论何时何地,坚定的选择和执着的偏袒。是不可言说的愿意,是倾其所有的给予,是欲言又止的悄然。

次日卯时,季寻之在庭院练剑,楚唤云则倚着海棠树啃苹果。一片花瓣落在剑锋上,被精准地劈成两半。

"季大人好剑法。"楚唤云突然将苹果核掷出,"试试这个?"

剑光闪过,果核在空中分成四瓣。季寻之收剑入鞘:"楚太傅的暗器功夫退步了。"

楚唤云笑着摸着袖子里的金瓜子:"当年我打坏红袖阁十二扇雕花窗。"

"后来赔了二十两银子。"季寻之接话。

楚唤云突然甩袖,几枚金瓜子齐齐钉入树干,排成个"之"字。

季寻之也甩袖,几枚铜钱齐刷刷钉入树干,在“之”字旁边排成了个“云”字。

楚唤云从背后抱住季寻之,下巴抵在他肩上:"季大人藏私房钱的习惯还没改?"

午时的书房内传出唧唧歪歪的声响。

"别动。"季寻之按住楚唤云乱晃的脑袋,继续给他换药。

楚唤云疼得龇牙咧嘴:"季大人下手比廷杖还狠。"

"活该。"季寻之嘴上冷淡,手上却放轻了力道,"谁让你擅自调兵?"

楚唤云突然转身,药碗被打翻在地。他抓住季寻之的手腕:"若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选。"

阳光透过窗棂,在季寻之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道:"我知道。"

季寻之当然知道,因为他们是一样的,明知是陷阱也会去救对方。他们从来都是这样的傻子。

未时的花园里,楚唤云在凉亭里摆弄新得的古琴,弹得断断续续。季寻之在石桌旁批阅公文,朱笔突然一顿。

"弹错了。"他头也不抬地说,"这《广陵散》都练这么多遍了还弹不对。"

楚唤云笑嘻嘻地凑过来:"季大人示范下?"

季寻之放下公文,坐到琴前。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肃杀的曲调倾泻而出。

楚唤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当年季寻之当年办案时为了抓人砸了整个琴坊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

一曲终了,楚唤云忽然按住琴弦:"教我。"

"学费很贵。"季寻之抬眼看他。

楚唤云笑着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够不够?"

入夜的楚府浴房中,某人又开始骚扰朝廷命官了。

"我自己来。"季寻之抓住楚唤云解他衣带的手。

楚唤云挑眉:"季大人害羞?"说着故意往浴桶里多撒了一把花瓣。

热气蒸腾中,季寻之后心的旧伤疤若隐若现。楚唤云的手指抚过那道剑伤,忽然道:"当年季大人可真是不要命。"

季寻之闭目靠在桶沿:"嗯,当初你聒噪了三天三夜。"

"我那是怕你睡过去。"楚唤云舀起热水浇在他肩上,"就像你现在怕我疼一样。"

水珠顺着季寻之的锁骨滑落。他忽然抓住楚唤云的手腕,将人拽进浴桶。水花四溅中,楚唤云大笑:"季大人这是要共浴?"

"闭嘴。"季寻之耳尖通红。

亥时,楚唤云半夜惊醒,发现身边空了。他赤脚寻到书房,见季寻之正在灯下写奏折,右手腕上的伤又渗出血丝。

"不要命了?"楚唤云夺过笔,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季寻之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

"不放。"楚唤云踹开房门,"当年你管我喝药,现在轮到我管你休息。"

月光洒在床榻上,季寻之忽然道:"当年我..."

"嘘。"楚唤云捂住他的嘴,"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他轻轻吻在季寻之眉心,"现在你有家人了。"

季寻之望着帐顶的流苏,忽然伸手环住楚唤云的腰。这个动作让楚唤云僵住——他的季大人,从来都是克制自持的。

"睡吧。"季寻之闭上眼,"明天还要给陛下写请安折子。"

楚唤云笑着将人搂紧,心想明天一定要在折子上画个大乌龟,吓那小狐狸一跳。

次日清晨,楚唤云醒来时,发现枕边多了个香囊。拙劣的绣工,歪歪扭扭的"楚"字,香囊里还藏着干枯的梅花瓣。

这个香囊丑的跟楚唤云送季寻之那个不相上下,都像块抹布。

"季大人?"楚唤云赤脚跑出房门,看到季寻之正在庭院里练剑,腰间挂着那个丑丑的香囊。

晨光中,两个丑香囊随着剑招轻轻晃动,像两只笨拙的蝴蝶。

季寻之向来醒得早,这天,天刚蒙蒙亮便睁了眼。一转头,楚唤云正睡得四仰八叉,一条腿横压在他腰上,手臂还死死搂着他的肩膀,活像怕他半夜跑了似的。

他试着抽身,刚一动,楚唤云立刻收紧手臂,迷迷糊糊地嘟囔:“……别闹。”

季寻之面无表情地捏住他的鼻子。

“唔……”楚唤云皱了皱眉,终于睁眼,见季寻之冷着脸看他,立刻笑得灿烂:“季大人,早啊。”

“松手。”

“不松,不松。”楚唤云不仅没松,反而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声音带着晨起的低哑,“季大人身上好香。”

季寻之耳根一热,直接屈膝顶他。楚唤云“嗷”地一声弹开,捂着肚子哀嚎:“季大人,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活该。”季寻之起身穿衣,却听身后楚唤云忽然“嘶”了一声。

“怎么了?”他回头。

楚唤云捂着腰,一脸痛苦:“……廷杖的伤好像裂了。”

季寻之皱眉,立刻走回去掀他衣袍查看。结果刚一靠近,楚唤云猛地一拽,直接把他拉回床榻,翻身压住,笑得狡黠:“季大人,这么好骗?”

季寻之:“……”

他面无表情地抬膝,楚唤云早有防备,一把按住他的腿,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季大人,大清早的,别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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